正蕊冷笑一声:“谁与你说的正寡妇住在此地?”屈璧湘道:“没人,我自己……”正蕊道:“哼,跟踪的吧!”屈璧湘道:“不是!”正蕊道:“别以为救过我一次便可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我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风liu寡妇!”
屈璧湘正色道:“屈某敬重夫人如水中之月,爱慕是有的,绝无非份之想。屈某素不好水中捉月,手一入水,月便化为碎片,屈某顶天立地,岂干屑小之事?”正蕊道:“你在汨罗江边看我一眼,定说是出于爱慕;出甚么浑成之刀救我,也是爱慕了?”屈璧湘道:“然也。”
正蕊嘶声道:“甚么然也,甚么爱慕!你欲戏我,为何不戏?干嘛弯弯曲曲的不急不缓的?你想赢得我身更赢得我心是罢?有非份之想的人还不太坏,惟其你这种欲一举双得的男人才坏得透顶……”屈璧湘道:“夫人完了吗?”正蕊吼道:“没完!像那有夫之妇,未作人妇的你为何不去戏?为甚么只是戏,而非是用心去喜欢?寡妇被戏不只因身非处子么?无人喜欢无人爱不也因身非处子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屈璧湘手足无措,不知说甚么好。他不知自己甚么地方给这位夫人以“戏”的感觉,自问并没有。正蕊见他愣在当地,只道他已默认,哈哈一笑,将木盆往地下只一掼,冷哼一声,进屋去了。
他们的吵,引来就近许多观战的。一个老翁道:“小蕊从来文文静静,倒没见过像今天!客人不要介意!”屈璧湘摇摇头。又一年轻小生走近道:“村中还有两个寡妇,客人要戏便戏,何等爽快,只事完付钱便了。她,唉,却是戏不得的!”屈璧湘听得动怒,便想赏他一掌。但想鄙野村民,说出此话来实是无可厚非,终放下手,道:“大家散了罢,散了罢!原怪不得她!”
俟人群散尽,屈璧湘蹲着将衣裳检点进木盆,搁置于正蕊门外,却向着门里道:“屈某得罪夫人,原是无心,还望恕罪则个。屈某虽万分情愿与夫人做个邻居,奈何夫人一分也不情愿。但屈某总不至耍无耻到要跟踪人的把戏!今惹夫人生气,屈某自当毁此窠巢,至那涉河山之南,另结一庐,远离夫人!”
那老翁说得极是,正蕊自小洎大,确乎未与人言半句重话,即身逢坎壈亦然。之所以对屈璧湘如此,实是因为起始太看好他,而当发见他结庐于己家之旁,便即以为是欲轻浮于己,打小她最恨的便是轻薄无赖之徒,失望更加上失望帮耳。想他若是真心喜欢也罢,偏要轻浮,——寡妇有谁喜欢?她发现屈璧湘脾性出奇之好,任她动怒亦微笑听着。她的怨气,总能在他那里得到足十发泄。此际在里屋闻得屈璧湘说要毁屋另走,想说“本也不必”,可如何好意思出口。正蕊耳听得叭啦声响,显是屈璧湘真在毁屋了。可怜,住得好好的,偏被自己赶去山南之地了。
要毁一样物事何等容易何等快捷!屈璧湘掌力又极是惊人,他只是一掌劈在那树桩之上,草庐顿时坍塌崩败,就此告毁。
待得正蕊出屋了看时,那人、那马早已走得不见。正蕊看一看这片狼藉,看一看门外汉角的装着衣的木盆子,痴痴地竟立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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