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口双手齐扬,一枚方孔币,二枚刀形币分击屈璧湘头、腰、足胫。屈璧湘低头,提足,落空两枚,打腰的一枚左卑鄙食二指暴伸出夹住,且向空中一挥。刚被踢飞的那方孔币方落下,受此币一击,两币一齐相拥着缠mian飞去。端木口道:“果然好个屈璧湘,换了别人早已手无招架之力了,再接暗器!”双手飞快的扬掷,钱币漫天飞舞,月光弥漫之中,恰似夏夜的一只只小小荧火虫或扑火的小飞蛾。
屈璧湘征战半生,甚么功夫没见过,从无接不住之理,惟独没接过暗器,一时不由手慌脚乱,只得浑成之刀狂抡,掌也拍腿也踢。只听叮叮声不绝于耳,钱币甫一近身,便被碰飞出去。
七八月间之时,某一日白天,有西湘村村民在这树竹丛中,拾得一衣兜完好或破碎的钱币,高兴了半天,回去真心的祭天祭祖,想实在灵验,凭空掉这许多钱币给他。
屈璧湘武学修为的确惊人,一战终了,固是中了两枚暗器,将皮肉也击青了,可饶是那端木口处于主动,却也中了屈璧湘一掌,被击之处掌印深深,肉现乌黑。两人都收起初始轻敌之心,都是暗地里佩服彼此。
屈璧湘性本落落大方,道:“端木兄的暗器惊人,屈某这一战负了。”端木口摇头,道:“说哪里话来?屈兄于避让之隙犹能还击端木一掌,端木实是佩服得紧,此一战平局也。”屈璧湘道:“端木兄谦让了!”
端木口又似兴奋又似忧虑道:“我这暗器但有一个弱点!”屈璧湘问道:“甚么弱点?”
端木口道:“屈兄怎的如此问话?武功乃个人私事,端木无可奉告。”屈璧湘脸一红,抱拳为礼道:“勿怪!屈某竟犯了江湖之忌!”
端木口道:“不必客气。此弱点也许能要了我的命,若不立纠……”精神一振又说,“幸喜我已意识到了,开始了纠改。”
屈璧湘拱手道:“唯唯。然则关乎屈大夫之近况,还望端木兄不吝告知!你手下墨者如云,自必探听得清清楚楚!”端木口摆手道:“莫用恭维之辞!端木与屈兄英雄相惜,深交多年,何曾见你这般客气过——倒像在刻意巴结端木了!”
只听屈璧湘正色道:“所谓大士者,高尚人也。余寻觅天涯,把铁靴也踏破,惟觉舍屈平一人可称大士者,芸芸众生中更有其谁!余素慕屈先生之高风亮节,心下神往已极。屈先生之事便是我屈璧湘之事!”端木口道:“噫!急人所急,救人于困厄,此正是侠客行径。想此番你大士侠客一相逢,大约想不惊天动地,也难了!”
屈璧湘却缓缓道:“兄言终非我意。我心若存此一想,便显出情意虚假了。况且扬名天下等闲事耳,只因我素喜恬淡,不能为此而劳神矣。”
但见端木口脸现愕然之色,张了张口却哈哈大笑出来,方说道:“好一个不能!相比不愿,境界高了何止一倍!屈璧湘!随你故弄玄虚也好,果然自剖心迹也罢,总之让端木吃惊,你做到了!嘿嘿,听你此番自相标榜,使人有潜龙在渊之慨矣,——想来你私心之下倒是以退为进的罢!还有,端木不似你这藐姑射山之神人般冰清玉洁,红尘俗生罢了,世俗名利、成败得失按说人死也带不去,无奈我还是钟情于它等,是以你也不要奢想改变我一丝一毫的意趣。要说得你入世,端木早知荒唐,已弃之如敝屣也。如此也甚好,你我都不消感激谁来!”
言语尖利如昔,端木口素来都是这般。屈璧湘任他连讽带赞,也不恼,反觉端木口性情中人,脾性高傲,热衷名利,也不屑遮掩,而嬉笑怒骂张口就来,一完便了,能与他为友,此生不虚。只说:“是如此,端木兄高见!你道屈璧湘便果真侠客?放屁!”
顿一顿,端木口道:“屈兄有求于端木,端木秘而不告于屈兄,真见外了。我且问你,你自何时断了屈大夫近况?”
屈璧湘道:“去年下半年迄今不知。”端木口道:“去年下半年……哦,你听好了。那时顷襄王流屈大夫,靳尚押送。不知为何,路上靳尚被人割断了脖颈而死。郢都之人,一直将屈大夫叫做老疯子,且他腰间时常悬一柄剑,都盛传乃是屈大夫发疯抽剑杀了靳尚。刺客马修身便被国后郑袖共令尹子兰遣来,欲刺屈大夫为靳尚报仇……”
屈璧湘道:“屈大夫年老体衰,能杀人么?靳尚乃被南方百越王之人所杀也。郑袖将罪名推到屈大夫头上,殊可恨也!”端木口讶然问道:“百越人因何要杀靳尚?”
屈璧湘道:“屈大夫之英名,胡越相隔十万里,亦各有耳闻,其王甚慕之。月氏王曾派息霜等到此欲劫之,被我所退。百越王亦欲入主我中原大地,招揽英才,第一也想到了屈先生。百越王听闻糊涂的顷襄王再流屈大夫,立即派手下越人来抢。靳尚原受了郑袖等二人指使,要加毒手于屈先生路上。
“正当靳尚挺剑欲刺死屈先生,给越人看见了发箭射中腹心而死。越人也当真残忍,一剑便又割除了靳尚的头悬在腰间。那靳尚罪大恶极,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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