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佐神se不慌不忙,垂着头道:“夫人是知道的,快活林这两ri美酒已限量供应,为的便是这一支马队能赶在今晚之前到达,原也想着早也该在晚间到来,不意竟晌午时候到了,必是一路不避战乱快马加鞭来的,为快活林的生意计,小人自也该好生供养着他们,俗话说敬人者人恒敬之,想必往后但有美酒之类急需,那也不会再慢了。”
彩夫人想一想点点头:“这倒也说得过去,罢了,你快活林是天下有数富甲一国的生意场,如何安排都是你份内之事,某一介外人,多说了不好。”言罢指着卫央与徐涣道,“那么,这两人你也熟悉么?”
袁文佐实话实说,摇着头道:“这两个是新在马队里赚钱吃饭的,此前只见过一面。”
彩夫人皱皱眉,原来这傻小子此前就曾来过——她却理解错了,袁文佐所谓此前,只在片刻之前,见过一面,却是他对徐涣颇有印象,而落在彩夫人耳中,便是在这一次马队到兴庆府之前更有过一次。
袁文佐不敢在彩夫人面前多说一句话,但她有问,便就一答,而彩夫人不喜袁文佐为人,又有身份在这里,自也不肯多问他许多话,当时这误会便成了。
卫央微微一笑,便即抿去,有这个误会,那好得很。
彩夫人招招手:“罢了,你先起来。”
袁文佐垂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站起后又垂着手,听得彩夫人吩咐道:“你去将这马队的队长叫来,我有一桩要紧的事情,须他听从了的好,便是他这三个手下,正巧我这里有些差使须借用些ri子。”
袁文佐好不犹豫,他知道赵子长这样的马队队长是甚么人,尤是赵子长,手下都是长安的乡党,这些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临出门时必要与家人作别,别时身为队长,怎能不与人家家眷老小承诺将人全身全尾地带回去?彩夫人虽蛮横霸道,唐人中有骨气的怎肯与她甘心从命?少不得,这里头有自己的作难。
而彩夫人说的很明白,她要自己向赵子长将利害将清楚,若从则利,不从则害,可院子里那数十个腥风血雨里跑的汉子们,恐怕太师府这百余个护卫也抵挡不住,倘若交起手来,他等是福是祸尚且不知,自己却要大祸临头了。
将自家的利害得失辨个明白,袁文佐心中大骂,直恨不能挑唆起那一帮天杀的汉子,眼下将这飞扬跋扈的彩夫人一刀给宰了。
叹了口气,想是想,做却是要依照吩咐去做的。不但要做,但凡那些马队的要火并起来,他这个管事还得想方设法阻拦才行。
却不及他抬脚,外头赵子长冷冷道:“不必劳动袁管事大驾,某在这里。”
赵子长不知究竟,甯破戎不及出门要求,他只知是徐涣的羌笛引来了这个天下闻名的彩夫人,心头有些埋怨这些疯子不知低调,但事已至此,是走是留,那还得听卫央的打算,正愁没个进来探看的籍口,彩夫人教袁文佐出来叫他,哪里还能人耐得住,推开一众莺莺燕燕的乐师大步踏了进来。
彩夫人赞道:“真是个好汉,你这马队,在兴庆府须有些ri子的逗留罢?”将手指又圈上了甯破戎,“你这三个乡党,正巧我要用,少则多半一月,多则不知数,你答允了最好。”
赵子长目视卫央,嘴里冷冷淡淡道:“那倒要多些彩夫人青眼了,咱们离家远行时,家眷老小都各作别,本是做的提脑袋赚养家钱的勾当,按理说咱们这三个兄弟为夫人看重,理该相助为好。只是出门时各家老小俱与某有过交待,某须尽心尽力将人全头全尾地带回去,因此……”
“不必找籍口了。”彩夫人陡然厉声道,“这是抬举着教你多赚些养家糊口的钱,不是要你杀人放火去,你却退下,早些手头干系做完,我自送他来与你见。晚些则礼送回家,有的是与家小团聚时候。”
赵子长荷荷而笑,傲然道:“彩夫人这是在威胁咱们么?”
这倒将彩夫人吃了一惊,惊讶问道:“怎地,你这马队的小小队长,唐廷里也有瓜葛干系么?”
寨子长嗤一声笑了,哼道:“咱们这些提着脑袋挣钱养家的,怎能在朝廷里有干系,不过五十余个不怕死的江湖汉子而已。既然彩夫人有求助与咱们的时候,这忙倒也帮得,只是须容问过他们三个的情愿,倘若愿意,自然会随同而去,若不愿,彩夫人大名鼎鼎,想必也不会为难咱们这些舍了命跑江湖的人。”
彩夫人点点头,不过却郑重盯了赵子长一眼,与她而言,拼命威胁的人自入了太师府以后便再没有出现过,这个唐人很胆大。
然暂且彩夫人也奈何不得赵子长,要事当面,岂容为个小小的马队队长坏了。
于是早得了卫央示意的赵子长佯作不知,假作不愿带着些jing示的意味问道:“此去人生地不熟,胡人习俗与我中原又不同,恐非是福,虽咱们要在这里停留十来天,到底要将养力气,归路上溃兵乱卒,那也该有对付的余力,到底去与不去,可要好生思量了。”
徐涣瞧着卫央,甯破戎却瞪着彩夫人。
这恶婆娘,狡诈的很,原觉着钱文德太师府里的都是奇葩,原来下作恶毒也免不了他们,唯今也只盼校尉已生出法子能解徐娘子之困了。
卫央沉吟了又沉吟,问徐涣:“你意下如何?”
徐涣摇摇头:“我听姐夫的,你说要去,那便去,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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