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就知道皇帝忍不住。果不其然,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皇帝一整日都坐卧不宁,夜幕降临时,他吩咐华成着人备轿,一行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出了宫。
叶如诲那里早得宫人飞马来报,已是准备妥当,恭恭敬敬站在街口迎候,见皇帝到了,便上前将他们引去别院。
皇帝下了轿,看到面前的一堆人,极不耐烦,摆摆手道:“都散了吧!朕就进去看看,不需人伺候。”
他这么一说,叶如诲岂有不明白的,忙告退下去。
皇帝只带了华成、杜汶入内,径直走到阿瑶的住处。伺候阿瑶的人叶如诲都已私底下打过招呼,已有人在外面侯着,见他们三人进来,也没敢吱声,只行了个礼便打起了棉帘。
阿瑶却不知有这么回事,忽见皇帝进来,顿时惊得掉了手中绣绷子。略呆了一刻,她转身就往里间走。
皇帝随后跟过去,却不防她将门一下推过来。眼见门就要关上,忙伸手去一把撑住。
两人对峙良久,阿瑶终是敌不过他力气大,颓然松了手。
皇帝趁势推开门走进去,随手将门关好走到她近前。阿瑶背过身不肯看他。他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眼望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方慢慢上前拥住她开了口:“还在怪我?”
阿瑶挣了两挣没挣开,心知拗不过他,便也只能由他。有些事并不是什么怪不怪的问题,也没有什么谁对谁错,各自所在的立场不同,才是最根本所在。
她苦笑了声,道:“皇上那么做,也是于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原没什么道理怪你。只是……”只是他们不可以再在一起……唐连的死,将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机会完完全全地阻断。
皇帝伸臂环住她的腰,将脸贴在她鬓发边道:“你明白,可是你却没打算原谅我,你是想这辈子都不理我了是么?”
阿瑶道:“其实我原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您是一国之君,真不需要这般委屈自己。”
皇帝道:“你也知道我委屈,那怎么还这般不依不饶?”
他这是又在耍赖了。
阿瑶轻轻叹了声,道:“皇上何必如此自轻!我们……真没办法再在一起了。”
皇帝垂下眼默然许久,道:“你到底还是怪我……”
阿瑶道:“听说皇上将要大婚,以后身边自会有可意人陪伴,便发话予叶大人,让他放我走吧!”
皇帝未想她竟已知道此事,不由一怔,霍地转到她面前问:“你……你怎么知道?是叶如诲告诉你的?”
阿瑶轻轻摇头:“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又何需叶大人开口,何况,有皇上压着,他也不敢开口不是?”
“十二姐……”皇帝有心解释,却又觉无从解释,那本就是事实。面对这个女人,他总有力不从心之感。
阿瑶抬起眼缓缓看向他,许多日子不见,他似乎瘦了些,脸色也不是很好,眼下隐隐有些发青,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睡好。
皇帝握住她的手,好一阵才道:“你瘦了!”
阿瑶转开眼,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背转身走到窗前,只不做声。
皇帝跟过去,又道:“太医开的药在按时吃么?”
阿瑶道:“吃了也没什么用。”她的一身武功总是回不来了。
皇帝到底心怀愧疚,闻言由不住一阵黯然,垂眸盯着脚下许久才道:“太医说你原来所修武学太过阴毒,于身体不利……不管怎样,太医开的药还是要吃,对身体总是有好处的。”
阿瑶道:“是药三分毒!”
皇帝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弄得有些急躁,忽上前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面朝自己,道:“十二姐你别这样好不好?”
阿瑶抬眸正视他,幽幽反问:“那皇上想要我如何?你已将大婚,原本就不该来这里见我。”
“我……那不过是……”皇帝急道,见她一双妙目带着盈盈水光望过来,却又有些承受不住,垂下眼道,“我知道……由始到终,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没信过我。”
阿瑶心想,似乎他说的没错,她的确没信过他。不不,她还是信过他的,他说三日之后答应她放过唐初楼时,她是信了他的,可最后却搭上了唐连的一条命。
她心里由不住一阵抽痛,强笑道:“皇上既知如此,那便放我走吧!”
皇帝握紧她的手臂,红着眼咬牙道:“要是朕不肯呢!”
阿瑶仍是望着他笑:“您是皇上,万事由您说了算。”
皇帝猛地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抱住不放,在她耳边低低地似央告般道:“十二姐,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阿瑶静静由他抱着,并不挣扎,半晌却慢慢地伸手去回抱住他,甚至还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我出身卑贱,于圣上的江山社稷没有丝毫裨益,甚至可能会拖你的后腿,圣上又何必执着于留下我?你是一国之君,便好好做你的君王,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这难道不好吗?”
皇帝道:“做个好的君王跟你留下来有何冲突?”
阿瑶轻道:“自古耽于女色者,大多都被称之为昏君。”
皇帝听得微怔,随后又忍不住笑:“十二姐这般耳提面命,朕怎么做得了昏君?”
“皇上……”阿瑶轻轻叹口气,仰头看着他,伸手轻抚上他的脸,一时竟无话可说。
皇帝握住她手指在自己脸上细细摩挲,满眼都是柔情:“叫我秀之!”
阿瑶真是拿这样的他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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