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雨收云开,月光清幽。乌达拉姆的血战已然接近尾声。
墨恩特斯在得知渡口失守之后,一面遣军夺回渡口,另一面则将主力全部投入乌达拉姆,期求毕其功于一役。
在此计划指导之下,叛军再度在乌达拉姆掀起狂澜,而守军在得到全城居民的帮助后,数量上虽然堪于叛军持平,无奈战力却是相差太远。在叛军疯狂的攻势下,被迫步步后退,彼此间的联系随着一条条街道的失守,而被分割开来。
乌达拉姆血战之所以能被大陆军事学院收入教材,于其残酷激烈的景象是密不可分的。参加过此战的生还者们他们对乌达拉姆血战的唯一形容就是:“那是地狱,比死神掌管的地狱还要可怕的地狱。”
不是亲身经历者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情形,进攻者艰难迈过匍匐在满地血水中的尸体,红着眼睛向永远不会退避一步的抵抗者行进,街道两边熊熊燃烧的房屋里,小孩哭叫的声音根本不能动摇他们死战到底的决心。进攻者必须保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才能向前行进,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从燃烧的房屋里,冲出来一个全身着火的人,拉他们同下地狱。
这些着火的人多数是平民,当他们张开双臂不顾刀枪临体的疼痛,也要将一名进攻者紧紧拥抱的时候。被拥抱者总是使尽全力也无法挣扎得脱,只能闻着刺鼻的血腥与人肉被烧焦时的恶臭混和在一起的味道,等着被拥抱者全身的火焰将自己慢慢包围卷入其中。
乌达拉姆城里的每一条街道都是如此,都被血水侵泡着,原本的平整街面因众多杂乱摆放的尸体而凹凸不平。散落在街道各处的块块碎肉,让这些街道仿佛变成了一架架绞肉机,无情绞杀着争斗双方的生命。
你能想象一个人身插十几箭后,拄剑于地身子抖个不停,眼睛睁得很大的画面吗?
能,我们能够想象。
那你能想象那个人不甘与悲愤的目光吗?从而知道他此刻又是怎样的思想吗?
不能,我们不能。就算是身在局中的梵·科特尔也是不能。
梵·科特尔不能理解失去生命的凡诺德将军的尸体为何能够挺立不倒,他只能从那尸体上感觉到莫名的悲伤与凝重。这一刻在他眼里,仿佛那已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
凡诺德将军的尸体最终还是倒了下去,轻轻的被人放到了地上,顺带为他合上了眼睛。梵·科特尔的视线随着尸体的下落放到了尸体边的人身上。那是一个戴着恐怖面具的神秘怪人,一个有着满头银白长发的人。
“我是午夜。”神秘人缓缓的说道,语气轻柔,充满了无奈与哀伤。随着话语,午夜慢慢拔出了
一柄通体晶莹的细窄长剑。长剑出鞘,正面与之以对的叛军无不心底寒气直冒,更有胆小者不禁浑身发起抖来。
午夜。两年前圣都之战中,浑身浴血孤身奋战戈曼斯帝国大军的午夜,勇斗太阳之神波罗塔的午夜。自那一战后,午夜之大名在帝国沙曼菲内何人不知、谁人不晓,他的英雄事迹早已成为吟游诗人口中的诗篇传唱四方。
如今,这个传奇英雄就在乌达拉姆城中,就站在梵·科特尔身前十步之遥,坦坦然面对着闻他之名而惶恐不安的叛军上下人众。
“你们这是为何?”午夜淡淡的说道,声音轻柔却没被喧嚣的战场掩盖,清晰传到场中众人耳中。仿佛落寞,又仿似感伤,午夜轻轻的叹了口气,所有的人却都听到了这声叹息好象就响在自己耳边。
叹息中,午夜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他举世无双的美丽容颜。幽幽的眼光一扫之下,叛军士兵无不觉心头沉重,莫名的感到巨大的忧伤将自己包围。
“你们为何如此,难道这些人不是你们的兄弟么?同为一族一国之兄弟,你们这是为何?”午夜慢慢问道,语气中充满悲伤。
“不要怕他,大家上去杀了他。”眼见手下士兵为午夜之名所慑,为午夜美丽容颜所迷,梵·科特尔蓦然大声吼叫了起来。吼声中,梵·科特尔手里长剑笔直的指向了午夜。“杀了此人,赏万金,赐封爵。”
如此重赏之下,一众叛军便即清醒过来,高声喊杀中,纷纷朝午夜扑去,瞬息之间便已将午夜包围。看到如此情形,梵·科特尔不禁在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在他看来,午夜此刻纵是再厉害,也无法自这密密麻麻的包围中脱身了。
但是梵·科特尔显然犯了一个错误,他似乎忘记了午夜曾经在戈曼斯大军中冲杀过的经历,眼前这些围着他的几十名叛军士兵,怎能和当日的数万大军相比呢?
但见人群之中,蓦然透射出道道朦胧月光,随即包围着午夜的士兵们发出了临死的惨叫。在突然以午夜为中心爆发的气浪里,士兵们的身体碎裂成无数小块四下飞射,在方圆十几步的范围内洒下密集血雨。
梵·科特尔惊恐的看着血雨中的午夜。裹着午夜身体的披风已然解下放在他的脚边,露出他身穿的黑色紧身鳞甲,满头白发在无风自动,在夜色里飘舞。这一切仿佛就是两年前午夜出现在圣都时的情形的翻版,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铠甲上少了那对白色的巨大羽翼
午夜轻抚剑身,温柔得仿似摸着情人的小手。随着他手指抚过,晶莹透明的剑身仿似被墨染过逐渐变黑。午夜紧紧的盯着梵·科特尔,充满忧伤的眼关逐渐变得锐利,无形的厉寒杀气自他瘦削的身体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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