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够看透白兰-伊斯特,她是帝国中最富神秘感的女人。前一刻她还是各大贵族床上的情人,只要拥有足够的金钱和权力,谁都可以邀她到卧室。
下一刻,她又是璀璨夺目的女武神,金色长发齐腰,铠甲上的鹿角熠熠发亮,黑钢铸造的长剑让她显得英姿挺拔,北境之内鲜有人敌,西塞的继承人都败于她的剑下。
再下一刻,她又是纯洁如雪的圣女,眼睛蔚蓝如同湖泊,皮肤洁白如水晶,神情安然又圣洁,任谁第一眼看去,都不会怀疑她的贞洁。
如今她紧紧握着阿瑟-斯坦利的双手,双眼含着泪水,似乎忧伤正在吞噬她的心脏——然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她想用手触碰那支插在阿瑟肩膀上的箭头,阿瑟忍着剧痛将她挡了回去:“箭上有毒。”
他脸色发青,琥珀色的眼睛几乎闭了起来,却依然倾尽全力睁开,好像害怕一眨眼,就会失去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神学院学过的知识让他知道怎么延缓毒药发作,此刻他既想将白兰搂在怀里,却又害怕玷污了她,让她受到伤害。
白兰收回了手,轻轻抚摸着阿瑟的头发:“别怕,金宫近在咫尺,父亲会派‘鸟嘴’为你治疗。”
更多的士兵簇拥了上来,另一些则追捕方才偷袭的人群。三个跳上马车的刺客当场毙命,一些扔烧火棍的人窜进小巷里消失不见,而另一些则在卫兵抓捕到他们之前,便刎颈自尽了。
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谋杀,众多兵力搜捕之下,居然一无所获。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进了金宫,宫殿内已经残破不堪。马蹄不断被断垣残壁绊住,士兵们迅速将他们的未来国王抬进了一间漏着水的卧室——这是伊斯特公爵找到的,金宫里最完好的处所了。
阿瑟-斯坦利在颠簸中几乎昏迷了过去,但他依旧用仅有的精神力,维持着法术运作。现在他的意志力前所未有地坚毅,也许他的前半生都没有如此拼命地想要生存下来。
他握着女人的手,意识开始模糊,时而看见自己与女人登入圣堂,亲手为她戴起皇冠和珍珠项链,时而又看见自己正挥着木剑,与年幼的图灵-斯坦利、海撒-拉尔森格斗。
再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哥哥依然坐在金王座上,海撒牵着小卡特正向自己微笑。他拉拉卡特肥胖的小手,告诉他坐在帝国中央的,正是鸢尾花王朝最伟大的君主。
突然,一切都消失了。他看见了一具具黑森森的尸体,有图灵的,有海撒的,有白兰的,他一具一具地抚摸过去,触碰到他们僵硬的皮肤、发黑的尸斑、干裂的嘴唇、半睁的眼睛……他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只有深深的寒冷。
最后,他变得十分平静,似乎这就是真实的世界。他不过是在繁华的表象下看见了真实而已。
他看见的最后一具尸体,正是自己。他看见自己被久病折磨枯瘦的肢体,陷下去的眼眶,扩散的瞳孔已经发黑,僵硬的舌头伸出来,一团蛆虫正试图钻破自己的腹腔。
他从噩梦中惊醒,发现白兰-伊斯特早已不见,自己也不再置身于摇晃的马车之中。冰冷的水滴正从天花板上下落,滴到自己的胸腔和腹部。
想必这正是噩梦的根源。他时而感到一阵阵发冷,时而又觉得燥热难耐,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起抖来。
他隐约看见一个戴着宽礼帽和鸟嘴面具的人,正在割开自己的血管,让里面的黑色血液流出来。
一把声音从他耳边传来,他努力张开眼,发现正是恺-伊斯特,冰魂城的领主。
“好好活下去,别在登基前丢了性命。”恺-伊斯特的神情如同冰霜。
“刺客……查不到也就罢了。庞然大物……不能一口吞下。”阿瑟张开干裂的嘴唇,觉得喉咙直冒火,但他还是试图与这位野心勃勃的北境将军说些什么。
他知道接下来这位北境公爵将会做什么。北方人对付北从的敌人时,只要占领一条村庄,就会将村庄的所有男人杀光,让女人在冰天雪地里tuō_guāng、玩乐够了之后,同样把他们当成母猪一样宰掉,最后一把火将村庄烧得一干二净。
“黑剑”从来以残酷著称,他会在战胜后将敌人的脑袋用钉子钉在城墙上,任风雪将他们的躯干风干,变成北境的一道风景。
现在,他恨不得能找到证据,证明银鹰、西塞、白林任何一方,试图谋杀亲王,好找借口将他们送进黑牢,或者光明正大地架上绞刑架。
即便真的找不到蛛丝马迹,他也会编造一些,并以此为借口,走到帝都大街上,大肆屠杀。反对的人将被冠以“叛国罪”,成群地送掉头颅。
阿瑟此时表现出他懦弱的一面,有两个目的,第一,人民的鲜血会让他倍感折磨,他不能忍受有人为他无辜流血。其二,他不能成为深谷和冰魂的傀儡国王,必须想尽办法向另一个利益同盟示好,当然不能让黑剑将敌人一举击沉。
“亲王殿下,我认为您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健康。”伊斯特依旧不懂声色,毫无疑问,他认为阿瑟-斯坦利不过是心怀无谓的仁慈,性格软弱不堪,才会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说话——否则他也不会同意再扶植一个斯坦利成为国王。
“杀人同样损害国家命运,损害国王血脉的健康。”阿瑟争辩道:“我不能在一片哀嚎声中登上王位,圣域也不会在鲜血中为我授冕。”
恺-伊斯特在亲王的床榻前坐了下来,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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