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面铜镜。长年没有擦拭的铜镜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都照不清人。没有人会来收拾这间屋子,下人们都知道这位小姐一直都得不到老爷的宠爱。萧去看看铜镜半天,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血浸透了衣服,蹭在镜子。萧去叹了口气,蹲下来紧紧抱住衣服。
冰凉腻滑的绸缎贴在脸上,萧去一人泪水滂沱。
“萧去。”萧去浑浑噩噩的不知哭了多久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门。萧去茫然抬头不知所措,“萧去,开门。”门外的声音有些着急。萧去呆在哪,看着震动的门,一动不动的。
“咣当”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了。萧去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那人被尘土挡住视线,摆动双臂不停咳嗽:“咳……咳……萧去,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萧去的目光溃散,她认得那时她唯一的哥哥。萧玄渊紧锁眉头,“你就不能收拾一下?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萧去仔细打量他,印证着江湖上对着无瑕公子的评价。他有一双像极了萧颜的眸,却透着温润和仁爱。“其温如玉吗?”萧去想到。刀削般的棱角,勾勒出男子的气概。萧去摸摸自己的脸,削尖的下颚向前凸着。“为什么这样的棱角放在我这就这么丑?”萧去暗叹。
“你怎么了?”萧玄渊摸摸她乱糟糟的头发。
萧去盯着他的手,白玉般的细腻,萧去暗中收起自己的手,鸡爪子般的,乌黑色的,一半是因为脏。
萧玄渊见她没有反应,眉头微皱,“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还有半个时辰颜儿就要拜堂了。赶快去洗个澡,换衣服。”
萧去见怀中的新衣服,湖蓝色小袄被染上了血污。她有些心疼,用手去擦,却把手上的污渍染到了小袄上。
萧玄渊把拉起她,却发觉触手出有些硬。他这才发觉萧去的黑衣已被鲜血浸透干硬在那里。他忙撸起萧去的袖子。只见她关节处绑着布条,灰色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系得却很松,尽头处被撕烂,似乎是用牙咬的。“你自己系的?”萧玄渊有些心疼。
萧去笑道,“反正没人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玄渊拉起她,“走,先去治伤。”
萧去任由他拉着,感觉到他手中的温度,心里也暖暖的。
“冰莼,冰莼!”萧玄渊推开百草轩的门大叫道。
角落里正磨药的女子,眉清目秀的。
“快来帮我看看萧去的伤。”冰莼一愣,看着他拉着的黑衣女子。
“怎么呢?”冰莼站起来。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受了好重的伤。衣服都湿透了。”
“噢,让我看看。”冰莼把萧去拉到身边,“哎,玄渊啊,你先出去。”
“嗯。”萧玄渊有些不愿意,“为什么?”
“那你就呆着吧。”冰莼开始脱萧去的衣服。
“啊!”萧玄渊惨叫一声就窜出去了。
冰莼一连的坏笑,扯下萧去的衣服。萧去倒吸了口冷气。“很疼吗?都拈在一起了。”冰莼一边检查一边嘀咕,“谁给你包的?”冰莼让她坐在竹椅上。
“我啊?”萧去一脸冷汗。
“筋骨寸断?”冰莼一惊,“你还能走路,不易啊?”
萧去笑而不答,冰莼飞快的给她上要包扎,“忍一下,一会就没事了。”
萧去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雾淡淡,月朦胧,堂前灯火相应红。几多春xiao情,唯有摆手浓。任鼓而咚咚,凭锣儿点点。哥装哑巴妹装聋,只把秋波送。燕子衔泥紧闭口,蚕儿吐丝在心中。哎呀呀,还需海誓山盟。要讲悄悄话,且去野花丛。”
冰莼头也不抬的问,“哪学来的?挺好听的。”萧去不答,自顾自的唱。
“好了!”冰莼拍拍她关节上的伤口,萧去只觉得麻木没感觉。
“快点!”萧玄渊窗外喊。
“好了。进来吧。”冰莼一声令下,萧玄渊立刻到来。
“行了,看你急的。”冰莼从怀中取出一只手帕替他擦汗。淡淡的清香入鼻,萧玄渊尴尬的躲开。萧去闻到这香味眉头微皱,低头不语。
“走了,要赶不上颜儿的婚礼。”萧玄渊拉住萧去,回头问冰莼,“你真的不去吗?”
“有人会不高兴得看见我的。”冰莼的声音萧索。
萧玄渊一噎,不说话了。
萧去回头看了冰莼一眼,那目光冰冷如剑。冰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
“怎么样?不疼了吧?”萧玄渊看。
“不疼了。”萧去笑道,“麻的都快不受我控制。”
萧玄渊有些不明白她的话。萧去笑着,目光中闪动着光芒。
等到他们来到大堂,章贺轩和萧颜已经拜完天地了正向萧逸敬茶呢。萧逸看到他们迟到,萧去依旧是一袭黑衣。萧逸有些恼怒的瞪瞪他们。萧去的目光游离,在人群的角落里找到二庄主丁长空。丁长空阴郁的目光中透着歹毒。萧去挣脱了萧玄渊的手,找到了一张桌子随便坐下来吃东西。
这是萧逸已经接过热茶笑呵呵的饮下。不过是瞬间,萧逸的脸色一变,却依旧笑着扶起章贺轩。在他手碰到章贺轩时,章贺轩的脸色也是一变。
萧去吃得很快,不一会眼前的酒菜就已经风卷残云所剩无几。同桌的人都站着观礼,不时有人向她投去鄙夷的目光。
章贺轩艰难的低头,嘴角渗出鲜血,不解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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