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睿同敖雪骑骡暗暗跟着那三人来到海边,忽见到远处的沙滩上早集了百十号人,个个举着灯笼火把,亮籽油松,照得那一方海岸竟如白昼相似,唬得萧睿忙拉住骡。不料那骡只顾往前冲,缰绳忽被拉住,一时却刹不住脚,身子竟往前一翻。萧睿和敖雪被这一掀,早掌不住滚下骡来,摔做了一堆。
敖雪却跌在萧睿身上,少时便醒转过来,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正巴在萧睿身上,于是挣扎着爬起来,望了萧睿一眼,忽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热,只觉得芳心乱跳,心中却莫名地有些快慰。呆呆地望了一阵,转又觉察到萧睿未醒,微微松了口气。于是推了萧睿一把,道:“哎,起来了!”不料萧睿却不动。敖雪心中奇怪,又使劲推了两下,仍没有反应。敖雪不禁慌了神,忽地冒出个念头,心中一紧,脑子里嗡了一阵,转而颤颤地用手去探萧睿的鼻息。待伸到跟前,却一丝气息也无。敖雪一愣,便如头顶上响了一个焦雷一般,那泪珠早滚了下来,自己却毫不察觉,只是坐在一旁呆呆地望着。
却说萧睿虽被骡子掀下来,却因摔在草地上,却也跌得不重,又见敖雪巴在自己身上,正想去推她,不料敖雪身子一动,也醒转过来。萧睿忽地起了少年顽乐的性子,于是索性将眼一闭,屏气凝神,软软地瘫在地上。见敖雪推他,也不动;来探鼻息时,屏着气也不呼吸。之后便没了动静。偷眼去看时,却见敖雪呆呆地坐在一旁,两个眼珠儿直直的,正不住地往下淌泪。萧睿心中不忍,忙坐起来道:“妹妹怎么了?”
敖雪兀自在一旁发呆,忽见萧睿坐了起来,倒唬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是萧睿和她玩笑。心中又是喜又是气,忙别过脸去默默地拭泪。萧睿见敖雪动了气,自觉有些过份,于是凑上去劝道:“好妹妹,这回是我错了,我赔礼还不成吗?”敖雪又别过脸去,只是不理他。萧睿见了这样,知难挽回,于是更打叠起千百样的款语温言来劝慰。敖雪听了,却也不好发作,只好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别拿这个来唬我了。你死了,那我...”说到这,忽地羞红了脸,忙低下头去。萧睿望着那一双盈盈泪眼,一时竟感动莫名。忽又听得敖雪这样说,不觉脱口说道:“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块儿。”敖雪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却抬眼去看萧睿。萧睿见敖雪抬头看他,自觉有些失言,却不敢和敖雪对视,忙转过脸去,正对着海岸,忽发觉那一行人已都上了一条大船,那船正离岸而去,心中一惊,叫道:“不好!”
敖雪听了,也往那边望去,见大船离岸,“啊呀”了一声,推了萧睿一把道:“都是你闹的,这可怎么办呀?”
萧睿忙站起身来,伸手将敖雪也拉起来,两人便往岸边走去。走了没两步,却见那骡子正躺在地上,吐了一地的血。走近再看时,早没气了,骨头也断了好几根。敖雪望了萧睿一眼,道:“你对这骡使了什么妖法?”萧睿却不答,只是叹了口气,起身便拉着敖雪往海边走去。
两人走到海边时,那大船已驶远,海上又蒙蒙地起了一层薄雾,故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前方有一点火光。两人无奈,只好又往四周看去,却见左边岸上搭着个小木屋,那木屋边上尚拴着一艘小船。两人走到近前,见那船上横竖摆着些篙子,渔网等物,知是渔船。萧睿见了,叹了口气,心想一来自己从未驾过船;二则这样的小船,如何去赶那大船?心中正没主意。却见敖雪一脚跨上那船,把船上篙子,渔网等物都丢到岸上,把船解了,又对萧睿喊道:“哎,快来帮忙。”萧睿边走过去边说:“你会驾船?”敖雪眉毛一挑,得意地一笑,道:“看我的吧。”萧睿半信半疑地帮着敖雪将船推到水中,两人上了船。敖雪坐在船头,萧睿坐在船尾。敖雪见萧睿上得船来,却把桨收起,回头向萧睿狡猾地一笑,道:“你可坐稳罗。”萧睿还未会意过来,忽觉得四周的水纹起了变化。前面的水突然分开,使着船头略有些下沉。两边的水却急往后退,竟在后头汇成一个大浪,“啪”地一声击在船尾。那船经这么一推,却像那离弦的箭一般直向前冲了出去。
萧睿好不容易才坐稳身子,惊道:“想不到你还会这个。”敖雪回头一笑:“你能驾骡,我就不能驾船?”萧睿听了微微一笑,也不再问。
说话间已能隐隐看到大船。萧睿忙道:“慢些,莫被发现了。”敖雪便把船慢了下来。于是小船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海上的雾气渐渐地浓了起来,微微有些海风,带着些咸咸的味道。萧睿只觉得前面一点火光摇摇晃晃,慢慢地模糊了,不觉竟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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