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傍晚的时候,听到了钟箫的心声,叶田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因此在日记本里倾诉着心事。这样一来,叶田废弃好久的记日记的习惯,又回来了。
其实,从小,叶田就有记日记的习惯。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来了一位很有特色的语文老师,姓虞,在作文课上并不教大家什么写作技巧、优美词句,只管跟同学们讲什么“真善美”。
叶田迄今记得,虞老师总是不修边幅,他一出现在讲台上,同学们就兴奋。他跟同学们谈沈从文、谈鲁迅,他谈到沈从文的时候,那副厚啤酒瓶底似的眼镜背后,就闪着奇异的光芒。他说:沈从文先生是真正用心灵写作的人,在他的腔子里有一座希腊神庙,那里,只供奉着一座神祗——“真善美”!虞老师这样说的时候,还用力指指自己的胸口,所以,叶田对此记忆犹新。
这位虞老师还常说,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师,因此,让同学们养成记日记的好习惯。这个习惯,叶田一直保留到初二,可是有一天,叶田突然发现日记有被移动过的痕迹。后来,通过种种渠道,他终于察知,偷看日记的,正是他的母亲。叶田没有像一般的少年那样对母亲大发雷霆,而是又故意记了几天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就不再写了。
不过,一个人的习惯,其实是很难改变的。一个习惯用笔倾诉心声,每天通过日记和另一个相当了解自己的“我”对话的人,就像上了毒瘾一样,是很难戒掉记日记的习惯的。
于是,这一次,叶田做得很狡猾,他故意用了一个蔽旧的最前面一页写了数学题的练习本,将其貌似随便地塞在草稿纸堆里。而且抒写心情的时候,尽量用一些曲笔,不提人名。
“也许在这样一个精神匮乏的年代里,我们都生了一场大病。这场病的根源在于缺钙。缺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日本人天天喝牛奶,也只是空长了架子,骨子里还是缺钙。因为气短,才不惮以大屠杀或者其他侏儒的暴行来证明自己的强大,而做下暴行之后,甚至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中国人的缺钙,却更是严重。最可悲处在于,我们的国人并不知道自己是缺钙的,因而连补钙的意识也无。广州机场欢迎来投资的日本商人,却把在抗日战争中光荣负伤的英雄冷落一旁。一个民族连*自己奶奶的耻辱都忘了,还能指望什么呢?
话又说回来,缺钙,分明是一场比sa更严重的全球性流行病。号称最文明最富裕的美国人,又何尝不是缺钙的?难道美国民众真的相信伊拉克有着什么核武器吗?所谓的民主,也不过是在热热闹闹的皮囊下,掩藏着民众的懦弱无知。于是,带着假面具的暴行,还将一次一次地在世界各地上演着。
这样说来,她能够意识到‘怜我世人,颇多忧患’,并以医治人们的心做为自己的理想,实在是殊为可贵的。只不过,这样的志向,倘若放在现世,也不过是一个招徕嘲笑的空洞的躯壳。谁敢如此狂妄地自认救世主呢?
然而,无论如何,对于有这样勇毅的她,也只剩下佩服了。毕竟,我自己却只是随波逐流,根本就不想,把总是被民众曲解的崇高理想,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是灯塔,我不想燃烧自己。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平凡的人。”
叶田奋笔急书,写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从钟箫理想的震撼中清醒过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很适合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的,因此,这样的自己,在今后的岁月里,是没有理由不拥有俗世的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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