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临近,2004年的夏天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走进生活,当越来越炽热的阳光撒向大地的时候,即便是延庆x中的学子们,也明白高考的日子近了。只不过明白是明白了,行为却依然如他们三年中的生活,睡睡觉,抽抽烟,看看小说,玩玩游戏便混到下课,篮球场上依然活跃着无数个身影,课间的男生厕所中也依然会飘出几缕烟气和几句笑骂,便是老师也仿佛不为高考而紧张。生活节奏依然在慢慢的走着,对这个学校的所有人来说,这个夏天依然如往年的所有夏天一样,是朝气,是活泼,是在操场上挥洒汗水,是暖风扬起女生裙子的季节。
只有在夏季,这条林荫小道才体现出它存在百年的价值来,那一抹抹繁叶遮挡住的不仅仅是阳光,还有那一股股躁热,即便烈如夏日的阳光,透过这么繁密的杨树叶,也只能在石板上留下一道道光影,几朵几朵的叠在一起,有时候阳光盛了,杨树边缘的稀叶中间便会围拢出一道金黄色光柱,阳光下有纷飞的细尘随微风飘来飘去,聚在一起便使阳光淡了一些,那光柱朦朦胧胧的,仿佛纯洁透明的流水中荡漾着一片片金黄色羽毛。有时在正午的小道上,放眼望去尽是一条条金色光柱,在树阴笼罩出的淡淡昏暗中,就像从天堂撒下来的救赎之光,只是一般在这种时候,街道上或是光着膀子打牌的中年人,或是午后闲睡的中年人,或是追逐吵闹的小孩子,竟没有一分宁静,不由得大煞风景。也许只有那些在凉凉的树风中轻摇蕉扇的人才体会出这份难得的闲洽,如流水一般的生活,便也在这古旧的青石板街道上抹下一笔温馨。
浦涵斜挎着背包静静走在这条小道上,慢慢的数着石板间一道又一道的光影,偶尔会有微风拂乱她的长发,她便抬起头轻轻抖抖,暖暖的阳光像水一般在发间荡起波浪,然后慢慢沉寂下来。浦涵轻抿着嘴唇,心中却有些愤愤,都这种时候了心翡却还是一点也不着急,虽然说她们的要求不高,只要上一所离家近些的大学,可以心翡的高中水平来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上大学的,文科懒的背,理科又不会算,还一到考场就想睡觉。想起睡觉,浦涵看看手表,撇撇嘴,已经一点二十分了,心翡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昨天夜里这个丫头不知道跑去哪里疯了,一大早的却满身酒味闯回家里。浦涵笑了笑,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见到那个会通宵喝酒,通宵泡吧的心翡了,那个会眯着眼睛,脸蛋晕着粉红的心翡,那炽热的鼻息和飘扬着的火红色衣服仿佛还象昨天见到的一样,却已经不会再来了。那个火红色的精灵啊,浦涵也眯起眼睛,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默默的想,为什么一定要成长。。。
午后的校园有一种慵懒的寂静,尽管操场上有许多男生在追着一个足球奔跑,尽管在树荫处也可以隐隐看到毽球飞上飞下的情景,但对于心翡不在身边的浦涵来说,这个午后,是安详而寂寞的。纳兰依然陪在她身边微笑着,漫步在一条条光斑中,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过,他也会拾起用手指抿抿,然后吹出悠长的音符。浦涵拂过台阶上的灰尘,挽起裙子坐下,抬着头看纳兰眯着眼睛吹叶笛,细细的阳光将他的头发染成一片金色,偶尔有几点光漏下,映出他脸上细细的汗珠。浦涵静静的看着,心中不可抑止的想念卯风,她想起他脸上那道浅浅的刀疤,想起他身体上越来越淡的烟草味道,想起他温暖湿润的吻和粗大的手掌,她感觉那仿佛刻在她灵魂里的毒品一样,不想戒也戒不掉,她会在恍惚中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他滴出的一滴滴血,暗红蕴涵着一股温热,那是从他身体中淌出的血,她想起每个夕阳中火红的苇子海,仿佛血染的海洋,那片暗红色温暖和鲜红的波浪在她脑海中越溢越满,她忽然感到一阵惊心的恐惧,骤然伸手抓住纳兰。
怎么了。
纳兰停下叶笛,依旧微笑着看浦涵,她的脸上散落着泪水,眼中满是迷茫,又透着一星恐惧,娇小的身躯仿佛在微微的颤抖。纳兰用嘴抿住落叶,抽出手轻轻拂过浦涵的长发,那长发在树荫下的微风中浸的如水一搬清凉,纳兰温暖的手指拂过浦涵的眼睛,眯起眼睛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仿佛怕惊吓了什么一般,轻轻的说,你看到了吗,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浦涵没看到,她已经从刚刚的血色地狱中醒了过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但当纳兰修长温暖的手指掠过她双眼的时候,她却感到一阵安静,仿佛那双手有魔力一般,可以让人安宁,让人沉静。浦涵想起卯风宽大的手指节,不管那双手是爱抚她还是打她,她都会感觉到安全,一种可以让人迷失在其中的安全,仿佛天塌下来,那双手也会为她撑住一般。她抬起头,松开拽着纳兰衣服的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握住,那双手温暖,柔软中透着刚劲,可是却没有卯风那种感觉。浦涵一边迷惑一边想念卯风用那双大手围起的怀抱,那在黑暗中肌肤相触时可以透进灵魂里的安全,尽管他从不对她露出笑容,尽管他会时不时狠狠的打她,但浦涵依然可以感受到他那份温柔,那份安全,从他突兀的手指和湿润的嘴唇中。
这是一个如往常年年日日一般宁静安详的午后,有蝉鸣,有鸟啼,有暖暖的阳光和树荫,初夏的时节仿佛将这个古老的城市染满了温馨,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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