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室的访客看起来二三十岁的样子,穿着浅色的衬衫,外面罩着深色的马甲,他的衣服在月光与烛光的照耀下很难分辨确切的颜色;但他那双黑色的瞳孔却亮得不像是现实中的东西,就像是黑夜里夜行兽的眼睛;耀眼的银色长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如果不是他的脸长了一些,颧骨稍高一些,薄博的嘴唇又有点大的话,楚沨几乎觉得这是个很会打扮的女人了。很显然,这个人应该不是中国人。
“那么,如果你们新鲜够了呢,我们就可以聊聊了。”应该是拉马斯在说话,但四个人的电脑都没有音像传输设备,谁也没法解释为什么会听得见这个声音,四张脸上浮现出各自的惊讶表情。拉马斯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像中学老师,即便内容有征求意见的味道,也只能听到命令式的口吻。
黑烨看了看楚沨,满意看了看夏炬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很好,”看来拉马斯也没有期待听众们的回应:“那我们就进入正题了,”讲话的人刻意顿了顿,而听话的人却还在面面相觑。
“我要给你们一个成为神机会,让你们感受到自由的力量,享受永恒的生命……”
“是这样,我觉的您能不能先告诉我们,您是谁啊?”夏炬明是第一个开口的,但内容和他所听到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这句话其他三个人也都听到了,可鉴于这件事本身已经很奇怪,所以满意和楚沨都只是看着身边的拉马斯,等待着他的答案,只有黑烨又按捺不住他的舌头,而且他的眉毛还一跳一跳的对酒瓶说:“呦嗬,你丫也成仙啦?”
如果“隔着电脑说话能让大家听到”就是“成仙”的标准,那他自己也成仙了。
“看来是我失礼了。”主人还是很尊重客人的问题:“……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存在,不断地被遗弃……”说着,银发的美男子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你们还是称呼我为拉马斯吧。非常抱歉,这种事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做过了,而且我一向都对渺小的虫蚁不感兴趣。”从拉马斯的遣词造句中很难看出他是在道歉。
“你说什么呢?”楚沨把话茬接了过来。
“我不知道渺小的虫蚁或是匍匐的蛆虫哪个更合适点?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吗?”这个自称为拉马斯的银发男子好像真的在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四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楚沨的眉毛都拧到一起了:“不就是一黑客吗,你牛什么啊?大不了我把电脑关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啊?”也许是隔着电脑间的距离,催化了青春痘男孩的脾气,在三个朋友的记忆楚沨只跟一个人用过这样的语气,也只跟一个人真正发过火。
“关不了机啊,我已经试过啦!”
夏炬明听到满意带着哭腔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看来你们已经很习惯现在的状况了,那么,我们抓紧时间吧。”聊天室的不速之客丝毫没有把管理员们的心理变化放在心上,继续用类似中学教师授课时的语调说着:“我要给你们认识自己的机会……真正的独立……无所畏惧,可以对抗一切的命运……而不再是不完整的奴隶!”他越说越激动,原本就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的双眸,好像忽然变成了两汪红亮的、液态的铁,当它们一一流淌过听众们的脸时,每一个人都觉得两条腿似乎被冻僵了,无法改变原来的姿势;恐惧就像是一股热气沿着脊椎冒了上来,然后变成冰冷的手,抓住男孩们的心脏,要使那鲜红的生命引擎停止。
“恐惧,灵魂的颜色,颤栗的同时仍在闪烁,多美啊…………”随着几句梦呓似的低语,演讲者又恢复了常态。然而几个男孩却失去了说话的勇气,或者说,他们失去了说话的意识,这种状况是他们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从未遇到也从未听到过的噩梦,夏炬明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满意身上再也没有汗水,他把自己缩在椅子里面,可仍然抑制不住地发抖;黑烨没有抖动,但是他引以为豪的舌头和眉毛也没有办法移动;楚沨更是早已没了脾气,他甚至忘记了刚才对拉马斯说过什么,忘了刚才的激动;巨大的恐惧像缓慢流动的水银,将他们逐渐覆盖,甚至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完全覆盖住,形成一个巨大的实体,然后这个实体又逐渐凝固,好似要将他们变为被恐惧所捕获的,永远的标本………
拉马斯环视着四个噤若寒蝉的听众,静静的说:“现在,你认为你们是什么呢?”
“好吧,毕竟我不是为了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才把你们招来的。也让我仔细看看破茧而出的过程吧,这是我许多年前一直盼望见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拉马斯说给自己听的,也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说完,这个神奇的人物举起了右手。
几道光线从他身后上方不远的地方射到桌上。接着,六班的同学们觉得金色的光亮自头顶与显示器中射了出来,起初是几束,然后是整个空间都在发亮,同时,他们觉得生命的能量重新注入身躯,几个男孩子觉得心里逐渐被平安、喜悦和幸福所填充,似乎一下子从地狱寒冷的冰面飞升到繁华的天堂,这种正面的情绪随着光亮的增加而增加,当光达到无法令人直视的时候,黑烨闭上了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眼的亮光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显示器中,桌子上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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