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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花径的尽头,银发的年轻人仰面而卧。草叶和花朵织成致密的毯子,把他托了起来,那身雪白的套装上,见不到任何被泥土或草叶玷污的痕迹。
报春花、蛇头贝母、栎木银莲花、巢兰、紫穗兰、蓝铃花……
“真快啊……,才一个月而已,居然就到达了这种程度,不知道三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啊……”黑袍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站在拉马斯的脚前,背向银发的同伴,语气透着随和:“这是公平的赌局,你插手到局中是为了什么?”
他指的是那个小小的扰乱了温度的男孩,可以说那个孩子已经踏上了另一个世界的门槛,却又被他的对家拉了回来。
拉马斯嘴角动了动:公平?真是可笑。
“咱们当时又没有说怎样算死。我只是不希望有讨厌的人进来搅局,就像当年那样……不过,反过来说,也许会更为有趣也不一定。”
“是啊。可咱们当时也没有说死几个定输赢,你又何必如此紧张呢?不过,我倒是大概知道你这次为什么选了四个秃毛小子了。”
在爽朗且稍带揶揄的笑声中,黑色身影从拉马斯的眼前消失了。
“你以为放个法师在旁边看着,就能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吗?真可惜,我要的已经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了,即使聪明如你……
好好替我保护那些孩子吧。时间过得很快的,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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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时候,茶泉的灯都是点亮的;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能闻到浓郁的茶香。有时候,这里的茶水很便宜,不用花钱也能坐一天;有时候,这里的茶水千金难买,或许要项上的大好头颅才能换取。
无论地面上是白天黑夜、风霜雨雪,地面之下,永远是春意融融。
今天,茶泉洞府比哪一天都要清静,从来没有打过烊的地方,居然会有歇业的时候。
大厅正中的桌子上,ark的董事长与一位鹤发鸡皮的老者相对而坐,两杯绿茶在桌上蒸腾着袅袅水气。偌大的地方再也没有其他人,连白水婆婆也不知去了哪里。
甘肃正襟危坐,缄口无言。在这位老人家面前,他所有的权力都没有效果,稍有差池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这次谈话,就是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机会,更好的活下去。
再没有见过比这位老人更显得苍老的人了,丝质古装长衫遮盖不了他佝偻细瘦的躯干;印象中,只有童话故事中那些老树的面孔与他类似,满布皱纹的脸就像是干裂之后的树皮;疏落的白发自他脑后垂落,仿佛腐朽的树干上垂落的菌丝。
如果老者不睁眼,几乎要怀疑他已经在静默中获得了解脱。但当那张已经分不出哪里是眼皮、哪里是嘴的脸上,出现了两只精光四射的眸子之后,没有人还会质疑这位老人家的生命力。他已经比绝大多数生物生存的时间长,不出意外的话,他那颗心脏还能活力充沛的再跳几千年。
精光乍现而收,“树皮”裂开了另一道缝隙:“甘先生,首先,非常感谢你能从血族叛逆手里把我救出来。”老人的声音浑厚低沉,中气十足,也与老颓的外表大相径庭。
“哪里,圣王谬奖了,后辈愧不敢当。”甘肃客套着,接着说道:“不知道圣王这几天来恢复得如何,有什么用得上后辈的,圣王您可不要客气啊。”甘肃的视线一直放在老人的嘴唇上,这是最礼貌的谈话视角,既没有直视对方双目的凌厉;又会让对方认为你在认真倾听他的话语。
“甘先生过谦了。可叹血族当年人才济济,如今却对付不了小小叛逆,若不是甘先生义伸援手,老朽恐怕……”
甘肃连忙站了起来,躬身说道:“圣王如此抬爱,真令甘某无地自容。虽然在下知之不详,但想来,二百年间,血族前辈必是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否则甘某也无从得知…,恐怕也不会有今日一晤了。”
老人闻言哈哈大笑,竟是声如洪钟,大厅周围隔间的竹帘都被震得无风自动。
“甘先生,快请坐。玄黄身陷囹圄多年,想不到再出山居然能碰到如此才俊,真是大开眼界啊!”
宾主再次落座之后,甘肃又换上了那副徐庶进曹营的架势。
自称玄黄的老人也不介意,他又换了个话题:“甘先生,你的血族血统从何而来?”
“在下血统从何而来,已无可考,还请圣王见谅。”
“噢……”老人略一沉吟,再开口时,语气阴冷了许多:“达姆拜尔虽每支每系必从血族所出,但经年累月,屡屡与血族为敌,是以九鼎圣王下令,凡遇达姆拜尔者,倾其全力,先斩后奏。甘肃,你不会不知道吧?”
九鼎圣王,是指亚洲东部九个最老的吸血鬼长老,据说年龄最小的一个,也已经有五千岁了;他们制定了氏族条款,拥有比亲王更大的权威,操纵着最大的吸血鬼社会。九鼎圣王已经是里世界的传说、神魔级的存在,血族赌咒发誓时往往以他们的名号为见证,连圣职者都不敢掠其锋芒。
甘肃眼睛也不眨一下:“在下早有耳闻。”
“你可知道,这两天来,有多少血族想要取你的性命?”
甘肃微微一笑:“甘某为救圣王出困,不惜率死士以身犯险。自曝身份于人前,也是无奈为之。如今以犯忌之身作出此等大事,想要除甘肃而后快者,怕是多如过江之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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