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的卦象,在半空中飞舞,每一个八卦之象都在飞舞中慢慢地变形,或扁,或圆,长条,折弯,然后相互纠结,相互撕扯,相互碰撞。
无数的变形八卦在卦象海洋里凝结,衍生,然后生色,发光,闪亮;大片的变形八卦在神识的牵扯下,在卦象海里掀起层层的卦浪,但是,没有一个变形八卦飞离卦海。
所有的一切仿佛梦幻一般,展现在许倬的眼前。
此刻,他已经不记得在密室里是多少产生这样的幻象了。自晋级列卦境后,自东勺赌骨院在卫典的主办下终于建立,他就没有做过梦;夜的星空下,他只是闭目打坐,巩固列卦境修为,感应卦骨和元田的卦阵。
好几天了。
这几天许倬每当在东勺赌骨院的密室入定,一进入空灵,脑海中不知不觉就冒出这样的幻象。
漫天的卦象,几乎囊括所有的六十四卦,飘飞,游走,飞舞,汇成海,聚成洋,幻化在他的心头。
乱!
不受控制的幻象,不被理解的幻象,修行这些年第一次遇到这样古怪的事;不受控制的,每当他进入空灵境,这样的幻象就出现。
幻象现,空灵境消失,他又是一日的修行就这么的即将过去,没有收获。或许,修行就是如此,第一次,许倬尝到了修行不进反退的无奈。
修为无寸进,他忍受过数年,然后晋级融血境,一路到现在的列卦境;修为反退,他从来只是听其他修行者,没有想到自己终于也遇到这个境况。
幻象,一切都在幻象。
修为后退,东勺赌骨院的切骨讲坛,他无心讲解;修行倒退,炼骨术他无心多想;修行时幻象丛生,他原本对于卦宝、卦甲的炼制顿悟,也不得不放下,更不要说去修习只有进入列卦境才能修习的激发卦文的钻凿术。
只差最后一道防线,就要退出列卦境,退到化髓境,许倬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来修习钻凿术,哪里还想其他!现在,他想得是……境界不掉。
该死的幻象,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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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师这个情况说不好,怎么说呢?”
横卢想着说着,说着斟酌着,斟酌着思考着,沉思道,“可能是晋级列卦境不稳,境界没有巩固造成的。可是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也说不过去,因为许大师在晋级列卦境后,一直在巩固境界;可是如果不是的话,似乎……”
许倬在一边用心的听着。
境界后退的事情,在修行界几乎没有一个修行者没有遇到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真的不算小事,因为他没有心思来想、来管、来打理东勺赌骨院的事。
所有的事情,他都是交给了公羊未全权负责,夸风和刑泠辅助,尹乱帮扶。最紧要最重要的事,在许倬修行出问题的期间,卫典没有离开赌骨院,亲自过问。
“似乎什么?”许倬坐在紫檀木椅上,看着庭院里站着来回踱步的横卢,皱眉问。
谁能想到,赌骨院刚刚成立,正是他许倬大展身手的时候,他竟然修行出了问题,什么事都没有心思去做。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那,就是,许大师,您,心境出问题了!”
“心境出问题,我的心境怎么会出问题?”许倬道。
“修行者的心境一直是一个神秘的领域,连星君也无法说彻底探知,即使天道也难以道明白来,心境随心而生,随心而变化。既然许大师您的幻象是在进入空灵境时产生的,那么就很可能……”
横卢说到这,迟疑的步停在院子的极品卦石地面,望着炼器阁的楼角,如钩的心,似斗的檐角,沉默了。
“很可能什么?”许倬急道。
“很可能许大师在心境上存在先天的幻象!”一口气长出来,横卢猛地吸气。
得罪人的勾当,还是由他做了。难道他横卢能说,其实都是卫典卫魁首的本命卦元相冲导致的?卫典那老东西就在东勺赌骨院掌舵,这么说他横卢不是找死!
“先天幻象,怎么可能?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卫魁首度给我的圣者卦元出了问题?”
“这个……许大师说得我横卢不敢苟同,圣者卦元对于列卦境修行者在正常的情况下只有提升修为,我横卢从来没有听说过得圣者卦元的修行者有修为倒退的事。”
昧着良知吗?反正我的说得是我听说的,反正我说的是正常情况。
“既然这样,那多谢横坊主,叨扰横坊主了。希望以后横坊主能多来我东勺赌骨坊,许倬比扫榻相迎!”许倬拱手,谢道。
“那横某就此告辞了,横卢赌骨坊自许大师离开后,赌骨生意可是清淡了许多啊。”横卢站在庭院正中,对着树下正坐在紫檀木椅上的许倬,感慨道。
“一切为了我维斗星座赌骨界!哎,谁能想到我的四名师弟师妹都是境界稳固,修行一帆风顺,只我修行出问题,无法为我东勺赌骨院用心用力!”
“好事多磨!——那横卢这就……告辞了。”
卦光闪,卦象之雾包裹,横卢瞬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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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云不闲,西天边笼着,淡淡的一抹云染在天的边缘,任万千的红芒洒满大地。
地面很陡。
弯弯的小道镶嵌在东勺山腰间,歪歪扭扭的样子,丑的如同许倬的脸在夕阳下迎风扭曲。
心要静,必远离尘俗;赌骨院的纷扰,东勺赌骨坊的喧闹,根本就不是许倬该修养身心的好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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