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洒起,溅了楚擎两只裤脚,玻璃渣子弹跳飞打在他腿、膝上,轻轻的刺痛。
“啊……”童水瑶慌骇得捂住了嘴,阮青溪竟敢拿杯子摔楚擎?
即便是楚擎如此宠爱自己,在楚擎面前也是规规矩矩,轻声细语的。
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这么不怕死地冲撞楚擎,除了阮青溪,真是找不到第二个。
既然他说她疯,那么她就疯给他看,反正都发狠了,便早就豁出去了,“楚擎,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的狗。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是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这是拿自己要挟他吧。
楚擎冷笑了一声,这样撒泼的阮青溪,他倒是头一次见,只是阮青溪你有什么资本呢?
他大步上前,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下颚,抬高了她的头,她的纤细修长地脖颈不得不高高扬起,就如一只绝不低头的傲然的天鹅,他的在她耳边响起的冷声如玻璃渣子狠狠划过她的耳膜,“阮青溪,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拿你自己要挟我,你生、你死,与我何干?”
是啊,她是他妻子时,她的生死,他便不放在眼里,如今她顶多算他的前妻,他更不放在眼里了。
募得,青溪扬眉浅笑,“我入不了你的眼,我的狗也自然更入不了你的眼了。你一直就是这么没人性的,正如我入狱那会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让朱珠去求你,只求你让我出狱把孩子平安生下就好,只是……你都不曾给过我这样的机会……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淋漓的他在我面前死去,连哭都不曾哭闹过一声……是啊,他在一个女囚的肚子里,又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会健康?一出生,便注定是个死胎。”
青溪轻轻一阖眼,想要将那些伤痛掩去,又缓缓睁开……
眼皮底下的女人纤密的羽睫微微一颤,他的心也随着震颤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也轻轻一松。
她掀起眼皮,眸光微润,像一滴雨水灌入他干涸的心底,卷起一股惊天动地般莫名的湿意。
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孩子流掉时只是一团血块,没想过他们的那个孩子已经孕育成形,还是个早夭的孩子……
那孩子一生下来,便不曾啼哭过,那话中的辛酸好似硫酸直直地泼进他的心窝里,将他的心腐蚀焚焦,有一种痛难以言喻。他想他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的,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还是一个长成人形的孩子,若他还活着,不管他是不是从青溪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当他当时有多恨青溪,他也照样会疼会爱,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统统捧到他面前,只因那孩子身体流淌着与他一样的血……
青溪手一抬,飞快揩去眼角泪渍,明明不想在他面前哭,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坚强,只是一提及那心底最深处的伤,她便怎么也忍不住,他不知道的是,乐乐,是她的寄托,她是把它当做孩子一样来疼的,她要寄托出她那个苦命的孩子未曾得到过的爱。
青溪用拭去眼泪的手,触碰到楚擎的脸颊,轻轻捧住,她的声音沙哑到极致,“楚擎,其实我真不知……我以前爱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曾对我的那些好……我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只剩、只剩……你对我的残忍、伤害、掠夺……你将阮青溪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一切都夺走了……”
包括她最美的青黛韶华……
他知道青溪一直爱着他,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只是青溪矜持,做得太多太多,那“爱”字却从不曾说,如今提及,只是在反问爱上了他的什么?
那么,她是不准备继续了么?
怎得,他也如此贪心了?如此弄不懂自己的心了?
“是不是,夺走我的命你才真的甘心?”
最后一句,她说的轻如细蚊,好似呢喃,又像是轻叹……
不知是谁心坎上一深,捏住她细颚的手猛地一颤,跌在了自己身侧。
她手掌轻轻研磨在他脸颊上,掌心那道蜿蜒丑陋如蜈蚣般的刀痕已结了厚厚的痂,有些突兀,斯磨在他面孔上,那轻煽而过的麻疼一下一下蔓进心里。
她又轻轻摇了摇头,抚摸他脸颊的手慢慢搁下,想是他主意已定,她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鼻尖叠荡过她微微凝重的叹气声,仿佛像是在说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突然,他很害怕她会生累生厌。
他手臂一动,便轻轻揽住了她微微战栗的肩,“小青……”
又不知是谁那一声唤得生生哽咽了喉咙,就如一根针钻破了他的喉一般得痛。
他多想告诉她,两年前,朱珠根本没来找过他,他根本不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要是他知道,他想……他会饶过她。
他多想告诉她,他也是喜欢孩子的,以前,他一直认为只有和自己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那才算是幸福的结晶,他才会珍爱。他年轻时也曾fēng_liú过,除了童水瑶之外,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怀过他的孩子,原因只有一个,他不准,哪个女人能怀上?
当她来大闹他跟童水瑶的订婚典礼时,从朱珠口中得知他们的那个孩子时,他下意识的不排斥,反而叹惜,那么谁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如今,再被提起,只觉这份想得却得不到的感觉愈发深重,深重到难以承受,那么又有谁来告诉他,他怎会变得这样?
为何在她觉得累得放开了他之时,他却抱住了她?
“你抱我做什么?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同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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