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洛依在肖云边的怀里微微缓了一口气过来,那凶猛炽烈的毒在她血脉中冲斥着波澜,马车每一步颠簸都叫她疼痛难禁。
“只有阿允能救我么…那…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她想挣扎起来:“我不要他救…”
“你闭嘴。”沈明夜紧锁着眉头道:“不过才把你交给我三天,你若在我手上出了事,叫我如何去见阿允。”
“你背叛他的事…还用一件件数么?”洛依咳嗽几声,只觉得心肺深处喉管两侧都如火烧一般难过。她试图把头从肖云边怀里撑起来,颈椎却像是浸了醋一般软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力度。
“‘断离根’的毒性凶猛异常,你不要乱动,一旦侵了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阿允一定会责备我的…。他最不喜欢我做危险的事了…”洛依的大脑渐渐昏沉,失去意识的前夕竟然还在想着这样的事。看着怀中那早已不再属于自己的倔强姑娘,肖云边的心情难以平复。
“沈大人,叫李将军他们把李巧儿一起带过来吧。万一王爷没办法解这种毒,兴许她口中还会有些有效的线索。”
沈明夜看着昏迷中还在发抖的洛依,把身上的外套摘下来盖在她身上:“这丫头拼命起来,跟阿允还真是像。难怪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真心般配啊。”
“沈大人,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放心,他可以解这种毒的。”沈明夜挑眉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肖云边:“三年前圣上就中过‘断离根’,是我和阿允合力把他救过来的。”
“你是说——”肖云边惊愕异常。
“呵呵,我什么都没说。”沈明夜径自惨然一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需要去说明白的呢?
——
刑部地牢中
“你说过只要我赢了这一局就可以放了太后的。”方南逸正襟危坐,面对着棋案对面的方贤,将白棋子的最后一口气捻住。
“我从来就没有锁住她,现在只是锁住了你而已。”方贤将黑子掂在手里:“允哥,你真的相信皇嫂他们能破的了案子?”
“她是醍醐镇最好的女捕,我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实力。”方南逸摘掉了对方的半字:“你当心点,这样大意可是会输得很惨。”
“我不怀疑你下棋的水平,却质疑你拼杀的决心哦——”方贤盯着棋盘上已定败局的半壁残破江山,忽然莞尔:“允哥,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输便输了,偶尔服个软认个怂是不会影响英雄气概的。”方南逸落子掷地有声,挥下了最后一笔终局。
“所以说,你只能做个逍遥自在的亲王,却永远不会理解‘输’这个字对帝王的含义,”方贤伸出手,压住棋盘的边缘:“赌上尊严,背上骂名,灭绝亲情与人性…。这世上,只有帝王输不起。”啪啦一声,方贤掀翻了整个棋盘。黑白子交错散落,讽刺般得四处逃窜。
“哪怕拼到了最后的山穷水尽,就算玉石俱焚——都不能认输哦!”
“无赖…”方南逸轻笑一声。
“允哥…”方贤亲自斟了一盅酒:“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对酌了吧?”
“恩…我似乎也还没有这分荣幸来品尝陛下钦赐的毒酒呢。”方南逸端着酒盏,把玩在手戏谑道。
方贤摇头冷笑,劈手抢过来一饮而尽:“放心吧,现在还没到必须要你死的时候。”
方南逸啪的一掌震翻桌案,美器崩裂,琼浆肆意。
“我刚刚才成亲,你是不是还想着好歹让我留个后?”
“你想多了,我做事向来斩草必除根——”方贤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一片片铺在眼前。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紧张之际,牢房外匆匆有人闯入。
“王爷!”肖云边抱着洛依冲将进来,见了方贤甚至都没来得及行礼问安。
“怎么回事!丫头——”方南逸脸色骤变,将那气若游丝的女孩接过来放下地,他一手搭住洛依的脉。忽然咬着发白的唇怒视着方贤:“‘断离根’!你真的对她下手!”
“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方贤无奈得耸耸肩:“我若要害她还需要这么麻烦?明知道你的‘若般逆日功’就是专克‘断离根’而生——”
方南逸不再理会方贤,焦急得打开了了洛依身上肺经络正偏十二处穴位。
“到底怎么回事?”方贤问沈明夜。
“公主的死因已经查明,凶手便是那十三岁的侍女。洛依与她呈证对峙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刺了一刀,却没料到这匕首上淬了‘断离根’。”
“就这么简单?”方贤侧着头一脸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
“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巧儿…。呵呵,你们觉得藩王托世汗肯接受这样的说法么?”
沈明夜立于方贤身前,一字一顿得说:“这就需要麻烦陛下您亲自去跟藩王解释了,细节什么的也最好面面俱到——比如,你怎么会知道那丫头名叫李巧儿呢?我们都不记得之前有跟您提过吧。”
“他们是大陇来的贵宾,知晓一两个名字有什么打紧。”方贤眼里的愕然一瞬即逝,就在一炷香之前他亲自向方南逸阐释了所谓帝王的无赖学。
“是么?可她进京以来,明明是化名彩儿的。”沈明夜却丝毫不买他的帐,步步紧逼。
“沈师兄有空闲去抓别人的漏洞,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把卷宗整理得更有说服力。允哥可是要依靠藩王托世汗的点头,才能被安然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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