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压迫,我才会反抗。你算计,我才会将计就计。
你杀我父皇害我母妃,残我身肢困我自由。如果我不这样对待你,不这样千倍万倍的还给你,真是妄为人常来世一遭…你说对不对?”
“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陆影儿摸索着,试图爬到方贤的脚下,却在那漫无边际的两阵之前茫然得毫无方向:“你父皇害了陆家,他死有余辜!但你和你的母亲…。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今天就杀了我泄你多年之恨…放了阿允,放了谦哥!他们没有对不起你啊!”
“影妹!不要求他!”陆承谦早已无法再酝酿出眼泪的恐怖眼眶里几乎流出热血,他上前一步将陆影儿搂在怀里:“影妹…我带你出去,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出去的!方贤!凭你手里这几十个不死不活的傀儡,妄想拦得住我?简直是做梦!”
“几十个傀儡?呵呵呵,你睁大你那没有眼皮的眼珠子,到外面去看看——”方贤大笑:“河西总督秦国良以弑后祭旗为号令,势必要陆影儿的项上人头;大陇可汗穆图精兵铁骑踏京城,借口藩王身死两国边境,一定要结盟破裂的太后给个交代;还有来自十省各地受青竹会戕害的自发民众——口口声声要地鬼俯首,要斩草除根!”
洛依扶着方南逸沉重的身子,方贤的每一句话都如针刺一般把她的心扎成绝望。他是怎样的步步设计,招招进逼终于把整个局收于掌控?
“方贤!我陆承谦若要逃出升天,龙首山都困顿不住,何惧你这一般乌合之众?”
“是么?那你自认为…”方贤扶着手肘,脸上浮现出一丝戏弄的笑意:“你自比上清门所有的暗卫将官一起突袭又能如何?他们…。除了前赴后继的身死和被俘,有没有一个能冲进这东极阁九重塔来救…。他们谋反乱上的主子!”
“你胡说!”洛依大吼:“阿允从来都把你当至亲手足,根本就没有谋逆过你的帝位!你凭什么给他安这样的罪名?”
“有没有谋逆,这满朝文武亲眼所见!”方贤厉声道:“他上清门将士,只奉王令不奉君,本就是大逆不道之极!
今天朕挂起的刑架之上,挂满那些被俘的乱党。就让他们在祖宗的见证之下,用着熊熊烈火洗去我方家江山的一尘不染!
第一个就是沈明夜——哦,你可放心,他感受不到痛苦,因为他已经被朕一不小心亲手杀掉了。”
凭栏外杀声震天,抬眼相忘那高架之上白衣染血飘然若梦。
“师兄…”
紧咬着泛紫的唇底沁出血色,男人转头看着洛依那略带回避的凄绝神色。
“阿允…”洛依最终点头。
“方贤…。你竟然亲手杀了师兄!”怒火与悲壮撞击在不堪重负的胸腔之间,男人目眦尽裂,只恨无力再战。
“以剑威逼圣上,是他太高估自己罢了…刑部大夫,你倒说说按照本朝律法,沈明夜是不是死罪?”方贤抬眼,望着那窗外刑架之上的白色纸鸢,眼神绵远。
“回陛下…确是诛九族的大罪…”官员回话。
“你…”方南逸的身子一晃,倏然喷出大口鲜血。
“阿允!”洛依将他安扶在自己怀中:“你…你身上的伤药呢?哪一瓶才是啊!不要说话,不要动怒,不要再上他的当了!”
墨黑的身影飘然而至,一掌单抵在方南逸的后心之上。
“你真息耗尽无法自愈,我下的手,我知道怎样治伤…凝神静气不可自乱。”温软的气息渡入大脉,扩散在舒缓的经络里。方南逸倚靠在那陌生的胸怀里,恍然如梦一般。
不管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刻…于天下的父亲并无区别。
他狰狞丑陋的容颜里,有绝望的慈爱,有困苦的内疚,有欣然的喜悦,也有慷慨的大义。
若半生所为皆错,生不能同聚,死却可以一家人在一起…终有何惧?
“你可想好了,现在替他疗伤的话,你可真的就没有可能逃出这里了哦。”方贤说。
又一具不知生死的身体被升上了刑架,方南逸的眼神飘至栏外,突然一声大喝震开了陆承谦!
“你做什么?!”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倔强的男人。
“你…带我娘逃走…”方南逸倚在墙壁上在洛依的搀扶下缓缓撑起身子。
“阿允!”陆影儿凄厉的呼喊着:“我不走!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丫头…扶我过去栏外…”男人的话轻柔异常,飘着微弱的呼吸和淡淡的血腥气。洛依抹了一下眼睛,她竟然没有再哭。
能同生共死本就是人间一大幸事,依偎在爱人的怀里看淡轮回,笑观死生,何惧之有?
东陵之下,火海扑面,刑架之上,衣袂飘然。
“肖大哥!”洛依还能分辨出那浴血奋战中肖云边的身影。
“肖兄这样的人,送他一份信义,他会还你一世赴汤蹈火。”方南逸被冷风呛咳几声,骤然大呼:“陛下,叫他们住手!住手!不要再杀人了——”
“你看看他们这些人,”方贤上前,倚靠在栏杆之上:“为了你,他们拼力血战肝脑涂地…对于一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帝王来说…我能留你么?”
“放了我爹娘,放了洛依,放了上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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