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既然已经打起来了,再劝架便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施静见到雄娘子仍躺在地上,便连忙飞身上去将他扶了起来,先略检查了下他的伤势,见也没有怎么恶化,便小心地将他安顿在了一旁——他此时已经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但一双眼睛却仍是盯着水母阴姬和黄鲁直。如秋水一般的眸中波光粼粼,爱恨交织,散发着一种独特而奇异的魅力——这种魅力,超越了年龄、模糊了性别,几乎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昔年江湖中的第一美人,大抵也不过如此。
只是,红颜素来命薄,痴心自古错付。那对战中的一男一女,他看的到底是哪一个,心中记挂的又是谁,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罢。施静看他如此,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只是觉得,若再让他这样痴痴地看下去,恐怕他还没疯,自己已经先疯了。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冲进了战圈儿,堪堪擦着水母阴姬和黄鲁直两人的招式缝隙之间,拼力拍出两掌,终究还是把那激斗的两个人分开了。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把黄鲁直从水母阴姬的手底下抢救回来了。
不过这么一盏茶的功夫,黄鲁直身上的伤却增加了不知凡几。而且,除了之前便已经受过的外伤之外,更多的是淤血乌青,显见得是拜水母阴姬那霸气四溢的内力所赐,受了不少的内伤了。
施静不敢大意,正想着为他输几段真气,帮他略略疏导下,未料到他却忽然死命挣动了起来。施静有些郁闷地想要封住他的穴道,谁知还没等她动手,忽然便觉得自己身子一麻,手上一空,却是雄娘子上来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后将黄鲁直的身体接了过去。
虽然如此,他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抱歉和愧疚,蕴藏着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仿若要死的不是黄鲁直,而是他自己一般。然而重伤的黄鲁直却终于平静下来,看着抱着自己的雄娘子一眼,竟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一面咳着血,一面伸出手抚上了雄娘子的面颊,低声同他说了句什么之后,便垂下了头,停止了呼吸。
一切快得好似幻觉,又慢得好像坠落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四周寂静得好像一切都已经寂灭,施静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起来,正想着赶紧冲开穴道,然后赶在更疯狂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前冲过去打晕了雄娘子先,却不料,下一瞬,她便忽然见到他抱着黄鲁直的尸体放声狂笑了起来。
饶是她早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此刻见了这个阵势也难免有些发憷。这位才认了半天多的便宜老爹面上是从未见过的疯狂,偏偏这种疯狂却丝毫无损他容颜的美丽,反而让他带上了一丝残酷而致命的吸引力——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会这么想,她大约也跟着他们一起疯了罢?
她奋力将这些疯狂的念头驱逐出脑海,打算专心地先恢复自己的自由再说。然而事与愿违,她越是着急,被雄娘子不知道以什么特别的手法封住的穴道她就越是解不开。仓促之间,她竟险些将内息走岔,差点儿受了内伤。幸好在关键时刻她堪堪散去了所有内力,虽然侥幸没自己弄出内伤来,但被封住的内息便愈发紊乱了起来,愈发让短时间内冲解成功变得不可能了。
施静急得额头直冒汗,偏偏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雄娘子疯狂地冲到水母阴姬面前,大笑着道:“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他了,你终于还是杀了他了。”
四周安静的可怕,训练有素的神水宫众早已经退出了山洞之外,将这一方天地留给她们这奇特又怪异的一家。水母阴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那样冷冷地看着疯狂的雄娘子,施静却在被迫的沉默中濒临崩溃。
不知道过了多久,雄娘子的疯狂哭笑终于停止了。他轻轻理了理黄鲁直的头发,然后抱着他摇晃着站起身,朝着水母阴姬道:“你杀了我罢。”
听到这话,施静的心都悬起来了。今日已经足够狗血,难道还要上演父母相杀的剧码么?
几乎与此同时,她发现石雕一样的水母阴姬动了。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施静的心便也愈发冰冷了起来。就在她想着是不是自己这位便宜老妈终于被惹火了,要一袖子将那位便宜老爹雄娘子扇飞的时候,却见水母阴姬只不过是轻轻挥了挥手,然后,雄娘子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她就那样看着雄娘子,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该来的。”
杀气顿时四溢,施静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力冲击穴道,只觉得周身血脉逆流,险些吐出血来,然则此刻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眼看着老爹被老妈砍死在自己眼前吧?
不要命似得乱冲乱撞了几次之后,施静仿佛终于找到了解开穴道的法子,她心中一喜,拼着受内伤的风险加大了冲击的力道,然则冷不丁的,剧变又生。
头顶的山壁上再一次传来巨大的爆破声,眨眼之间,满身鲜血的宫南燕已经如同地狱罗刹一般从天而降。她的手里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剑,而刺中的竟不是雄娘子。水母阴姬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雄娘子的身前,胸前的白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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