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如此惨烈的一战,昆仑和武当援兵近乎全军覆没,伤亡惨重到极点,作为主力的慕容成不必说了,王天逸那边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且不说王天逸重金招募的乌合之众死伤殆尽,就是把岳中巅等从这场凿船死战中生存下来的哗变高手算上,还能站着并能慢慢走路的不过区区近三十个人而已。
在这个时刻,建康近乎成了一个无武林高手的空白之地。
迅“哗变”的刘三爷等原商会人士和附庸过来乞丐团头王大立等人,所带来的流氓、打手、护院、保镖乃至身体壮硕的乞丐倒成了这战场上无人可以抗拒的绝对高手,当然他们不过是来打扫战场的。
自己的死伤者要搬运和妥善救治,而敌人尸体则被满心仇恨的手迅丢进大江喂鱼,受伤的人被补刀致死或者直接活着和尸体一般处置,少数还活着的俘虏则作为功绩的见证和帮派的吉利物件保留下来,被胜利者尽情的凌辱,等到厌烦了之后,自然也是一般的处置。
一切都是按江湖规矩来。
千里鸿自然顺理成章的撤退了,但慕容成和王天逸谁也没打算乘胜追击,一晚上收复建康,因为建康中的任何一只力量都奄奄一息到谁也没实力做动作了。
大战之后的第一件事必然就是休整,所有帮派就像他们自己握着兵刃的手指,全部麻木了,不伸展开休息好久,怕是连筷子也拿不起来了。
王天逸就是这样,苦战了一宿的他,浑身好像泡在了醋缸里,从骨头到汗毛全部都是软软的,只要一动别说身上那些肉就好像要酸疼的掉下来,就连嘴里的唾沫都是酸苦不堪。脚下好像是刚裹了三寸金莲未出阁大姑娘,走路都是慢吞吞的小碎步,还得扶着墙。
幸好他那些手下和朋友无人来烦他,好像人人都想不起来他说过的那些天花乱坠的承诺,甚至都无暇欢呼这传奇一般的胜利。人人踩着小碎步呻吟着找床去睡了,很多人为了走地快些连手里的兵器都扔了,这时候,就算有人给他们一床的银子,他们也不会卖出身下那张柔软的床。
王天逸也想。但他不能,他还要善后。监督指挥战场的打扫。
所以忍着大腿曲起后爆炸开来地酸疼,他在慢慢的用屁股试探着往湿漉漉的台阶上坐,那里好像不是光滑的石头,而是长着一圈牙的老虎嘴,终于坐实了屁股。但他马上又呲牙咧嘴起来,浑身都要散架了,他地崇拜者王大立立刻跑了上来。跪在地上,满脸堆笑的替他满是血痕地赤脚套上靴子,王天逸不想穿靴子,穿上了睡觉地时候还得脱不是吗?但他连开口拒绝的力气都不想出,就随着团头摆弄。
疲惫不堪的他抬头看了看,感觉连黑蒙蒙的天都像自己一样要坍陷下来,砸到自己身上,“当被子盖多好啊”,王天逸的头喀吧一下垂了下来,胡思乱想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这个摇摇欲坠地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响亮愤怒的大叫,有力得完全不像是这个天地的物件,愤怒得好像要刺破这黑天黑地,让王天逸都忘了酸疼地脖子,立刻抬起头来。
“王天逸,你这个畜生!!!你恩将仇报个杂种!!我……”这大吼是这样的。
王天逸朝前看去,前面空地一群护院打扮的人正围着一个人,那人早被五花大绑,看架势正在往那边跪了一地的俘虏堆里押,但那人毫不气弱,不停挣扎,高高昂起的头不停的在身边打手里窜上窜下,就如同一只落入渔网但却不认命的龙虾不屈的跳动——他正是左飞。
“混蛋!”王天逸身边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炸雷,王大立跳着脚大骂:“让他闭嘴!”
人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喝骂声、拳脚砸肉声,王天逸横眼过去,却再也看不到左飞了,他大约已经被打得弓了身子,像死去的龙虾那样睁着眼睛却直不了腰了。
王天逸站了起来,慢慢的朝人群走去。
王大立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大吼道:“闪开!闪开!司礼来了!”
所有长乐帮的人都迅的闪开,不由自主的恭恭敬敬低头,摆出了致敬的姿势,但在这低头前,每个人的视线却好像黏在了这个走路都有些晃荡的家伙身上,舍不得移开。
多看两眼,就能看得更仔细,以后就可以到处和朋友吹牛了:“想知道咱们是怎么一夜就宰光了昆仑那帮兔崽子收复建康吗?告诉你,你可不要吓到!那天晚上,我可是就在战场!哈哈哈!看你那眼神!不信?嗅花虎当时就在我身边!这个人不得了,浑身散着一种王霸之气,一走过来,我就感到全身麻痹连小手指头也动弹不了了!他脸上有十字疤痕,看着那个吓人啊,我遍体寒毛倒竖!竖的一条是武当大亨苍松留的,横的一条肯定是林羽的最后一刀…?什么?你敢说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他那晚脚踏一双厚底靴子,左边鞋帮上有块,诺!铜钱这么大的泥巴……”这样的机会怎能放过。
他是今夜建康的传奇,而建康的今夜将势必成为长乐帮的传奇。
而现在这个传奇正面对一个对他两眼喷火的俘虏。
一挥手,打手流氓们立刻水一般的退了开去,垂手低头立在周围,中间只剩站着的王天逸和弓着腰嘴边满是血的左飞,他正慢慢的抬起头来,等看到谁站在他面前,他的腰好像被一个金甲力士推着,一节一节的直立起来。
王天逸推开了后面乞丐团头替他打的雨伞,后者识趣的退了开去,于是在如注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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