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三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二十年的枯禅,从未踏出竹林半步……。”
燕想衣和关小君避了出去,竹林此时只剩下楚驹和法号分别为“玄拙”,“玄苦”、“玄悲”的三位少林玄字辈老僧,一直说话的是玄拙大师。
“你师父现又在何处?”
“回三位师祖,师父已于八年前在江夏郡苦松林圆寂,是弟子亲手火化的……。”
“阿弥陀佛……。”
三僧齐宣佛号。
“娃儿,你说你曾经剃度,你师父又可曾为你取过法号。”
“弟子原本法号是澄明。”
“澄明……清澄明觉……?”
“师父当初也是如此说。”
“你至小就随着你师父吗?”
“禀三位师祖,弟子本是孤儿,尚在襁褓中时就被师父遇到,其后跟着师父四方游走。”
“你师父说你与佛无缘又是为何?”
“回师祖,师父说弟子双目含煞,眉竖鼻挺,是杀业过重的面相,若是入了佛门,今后反会害了沙门的慈悲祥和。”
“……空劫徒儿什么时候又学会茅山派那班牛鼻子的相面之术了?”
“这个……弟子实在不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问一答间尽是些漫无边际的问题,但在老僧们柔和的目光注视下,楚驹心中警戒提防渐去,要说少林僧人什么最不擅长,恐怕就是作伪了,三位老僧眼中流露出来的呵护关爱之情让楚驹终于肯定三位老僧不但不会对自己不利,而且已经将对师父空劫的爱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爱屋及乌,人之常情,三位老僧虽然修佛多年,但毕竟还是人,便免不了俗。
不过如此一来,楚驹已然可以肯定,师父当年杀戮众多同门,亡命江湖的传闻必定有着某些外界所不知道的内幕,但到底是何内幕,老僧们现在没有丝毫提起的意思,而楚驹也不敢贸然相问,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内幕定然是牵扯重大的密辛。
“澄明徒孙。”
玄拙直接称呼着楚驹曾经的法号。
“今日之后你便呆在这竹林吧,一月之后再行下山。”
“……是。”
听说不能下山,楚驹心中一紧,但随即释然,因为老僧已经说明只一个月时间,那便不是要囚禁自己,而极可能是另有原因。
“叔祖,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吗?”
楚驹尽可能谨慎地做着试探。
“你这娃儿心机倒转得快。”玄拙笑了起来,楚驹突然发觉这表现的不是很“庄重”,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老僧人笑得固然如孩子般天真烂漫,但眼眸深处却有着一点玄奥的智慧神光,让人不敢揣度。
“你是空劫徒儿的弟子这件事情自然不能让外面人知道,否则不处置你多有不便,不过这种小事由空相去处理就可以了,让你留下,是另外还有事。”
“师祖,是二十年前的事吗?”
楚驹一咬牙再次问道,虽然这次提问和上次只差了两个字,但意思却直接明白许多,直指问题的核心,也就是二十年前师父一手造成的少林血案。
“这只是要和你说的事之一。”
出乎楚驹意料,玄拙并没有回避,但楚驹仍旧疑惑,什么事需要讲上一个月,说书吗?
“不过在这之后,我们要你听一个月的佛经,这一个月,你要一直伴在我们身边。”
好在玄拙大师没有和他打哑谜的意思,接着说道。
“啊?”楚驹大是意外,愣了一会儿,有些讷讷地再次确认道:“佛经?”
“嗯。”玄拙点头。
“澄明,你这几年是否经常感到气血翻腾,运功之时还有几处经脉涨痛?”
“师祖怎会知晓?”
楚驹这回真的吃了一惊,正如玄拙所说,近两年来,他的武功屡有突破。但不知为何反倒时时烦躁气闷,心绪不宁,若不是至小根基就打得深厚,有几次还差点因此走火入魔,思考许久也不知其中缘由,其后想起玉石有安神宁息的功用,这才会专程去江南曲然居收购美玉,想要在练功时握在手中祛除那烦躁郁结的感觉,但一月前收到那枚古玉后,他练功时也试过几次,却全然没有用处,这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玄拙看着楚驹,道:“澄明你可知道,你师父在少林时,每月都会听老衲三人诵经一日?”
“莫非……?”
虽然困扰自身两年的心病被人一口道出,楚驹难免失色慌张,但他终究是智慧超群的智识人物,已然隐隐有些猜到其中缘由了。
“少林佛法武功并重,越是高深的武功,越需要佛法化解其中戾气,否则难免走火入魔,堕入魔道……。”老僧微笑着揭开了谜底。
“而且你的天资虽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习武天才,但你师父的脾性却不善于教导弟子,你尚有许多不足之处,老衲三个就你这一个徒孙,若是武功太过马虎,岂不是丢我们的脸。”说着,微笑已经变成了嘻笑,又没了正经模样。
“弟子谢三位师祖再造。”
楚驹大喜之下恭敬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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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一个月,楚驹便留在了少林后山的竹林之中,每日听三位师祖念诵佛经,消解郁结经脉内的戾气,其余时间则在三位少林玄字辈的指点下从最基本的少林长拳,少林六合拳,少林罗汉拳从头练起。
在第一天的夜晚,楚驹已知晓了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场少林血案后面的种种缘由决断,各种感受纷至沓来,多得反让楚驹忘记了自己当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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