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晨开始下的连绵细雨越下越大,现在不过未时三刻,阴云压顶的天空已经昏暗若夜。平日里半人高的荒草被雨水浇打得沙沙作响,湿重的草茎匍匐倒地,形成一摞摞厚实的草甸,人踩上去软绵绵的,煞是舒服。
.c发布这是蓟县城北七里处的荒原,就在两个时辰之前,五百黄巾骑兵就在离这儿不过半里之遥的地方,被从北疆杀来的官军杀死。心痛部下伤亡的张白骑复仇心切,亲自率领本部人马来到黄巾骑兵阵亡的战场附近,一来为死去的弟兄们收殓尸骨,二来也查勘一下现场遗留的痕迹,看看能否揪出来去如风的官军骑兵的行踪。
.c发布十多骑慌不择路的黄巾溃兵没有退向南方的蓟县,而是企图向北面的荒草原野逃去。张白骑铁青着脸,从尸骸交叠、雨血混流的战场循着凌乱的马蹄印记一路北来,沿途所见的皆是被人从背后赶上射杀倒毙的黄巾骑兵,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被雨水浸泡得浮肿发白,映衬着伤口喷溅出的黯红血迹,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凄凉之情。
.c发布披着蓑衣、头顶雨笠的张白骑怅然地看着这些死去的黄巾骑兵,心里百味交加,好半晌方才悠悠下令:“让后面的步兵上来,把他们也收殓了吧。”身边侍从刚答应一声,张白骑已夹马冲了出去,一路小跑来到北边的稀疏丛林旁,甩镫下马。丛林这边已有数十名黄巾军将士正打着火把分散在荒草灌木之中,低头巡视着地上留下的马蹄痕迹。
.c发布看见张白骑过来,几名留在外边看守马匹的黄巾将士急忙迎上来行礼,张白骑摆摆手让他们退开,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弯腰跋涉在丛林之中,低着头仔细端详着幽幽绿草茎叶之上重物压碾过的污浊泥印。他身后跟上来的五六名侍从忙举着松油火把,亦步亦趋地照亮张白骑身前每一寸草木。
.c发布张白骑仔细着地上每一个马蹄印记,忽然他眼前一亮,快走两步来到一处草甸前,拨开草丛。身边的侍从急忙举着火把跟了上来,将草丛下的事物照得清楚,竟然是一陀湿漉漉的马粪。
.c发布张白骑伸手就去拾那陀马粪,他身边一个侍从忍不住劝道:“老大,还是我来吧……”
.c发布“你小子懂个屁!”张白骑头也不抬低骂一句,将鹅卵大小的马粪拾在掌中,湿滑的马粪入手即软塌松散开来,青绿色的粪便颗粒中隐现出丝丝草叶的残渣。
.c发布“娘的!”张白骑忽然高声骂了一句,将周围人吓了一跳。却见张白骑直起腰来,四面张望高声呼喊:“屠瞎子、张三十八,快给老子滚过来!“
.c发布“来了!”“大哥,发现啥宝贝了?”十多丈外的草丛中也直起两个大汉,闻声快步跑了过来。张白骑面色一肃,先问道:
.c发布“你俩发现什么没有?”
.c发布高个头、渺了一目的大汉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粗声说道:“大队大队的马蹄印啊!分成两股,一股向西南方向去,马匹约有两百来匹;另一股至少有三百匹以上,踩过这片草地,往北边去了。”
.c发布个头稍矮的汉子将口中咀嚼的青草吐了出来:“向西南的那队留下的痕迹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至少过去两三个时辰了。倒是北过草地的那一队,马蹄踏折的草茎还是鲜嫩着的,他们才走不到小半个时辰,留下马蹄印都是小碎步,跑不快,现在离我们最多不过八九里地。”
.c发布张白骑恩了一声。这两个弟兄都是跟随他做马贼时的得力帮手,最擅长追踪蹑迹,这次张白骑倾麾下一千两百骑兵、三千步兵出城寻觅杀戮他手足弟兄的官军骑兵复仇,在莽莽山野中找寻小股骑兵的踪迹,正是他俩发挥之时。
.c发布他把手中的马粪摊在两人面前,高个渺目的屠瞎子独眼放光,惊喜喊道:“这是拉稀的马粪!”
.c发布矮个的张三十八谨慎地用手指戳了戳稀软松散的马粪,放在眼前端详半天,肯定地说:“官军的马跑了上千里地,又给这场雨淋的,已经开始撑不住了!老大,我们马上追上去,给大彪他们报仇!”
.c发布张白骑冷哼一声,拉长了脸,轻轻摇头,森寒的杀机从嗓子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来:“不,直接追上去肯定上赶鸭子。让步兵从后面跑步追,我们弟兄绕到官军前面,张网等他们,一个不漏!”
.c发布这一仗的开头完全是按张白骑的预料一样,踏过草地向北缓步前进的官军骑兵发现身后追上的三千黄巾军,人困马疲之下无心交战,快马加鞭向北脱离,一口气直跑出五六里地将黄巾步兵甩得无影无踪方才将速度又缓下来。
.c发布他们也是不得不慢下来了,就方才那一段快跑,早就体力透支到极限的战马已经陆续倒毙好几匹了。幸好护营骑兵南下之时人人都是双马兼骑,倒不虞马匹匮乏、骑兵沦成步兵。
.c发布滂沱的雨势逐渐变小了,渐渐成了零星的水滴,密合的乌云也似淡了一些,阴暗的天幕后面透着些光亮。
.c发布护营骑兵东倒西歪地抱着马脖子,不少人闭着眼睛发出微微的鼾声。他们从上谷日夜兼程赶到蓟县,已经两昼夜没有囫囵睡上整个时辰,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该疲乏了。骑乘的战马与驮着弓矢包裹的备用马匹缰绳都系在一起,没精打采地缓缓前行,汗湿的马鬃湿漉漉地伏贴在马脖上,硕大的鼻孔中喷着粗重的气息。
.c发布队列前头的汉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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