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翻飞,烟尘滚滚,赤旗猎猎,刀光耀天。
“是骑兵!是汉军的骑兵!”
一名裨将突然失声惊叫,声音颤抖,难掩彻骨的恐慌畏惧。
邓茂脸色剧变,倒吸一口冷气。
四周众将脸上也浮现出惊恐之色。
地公将军前日已飞马将幽北官军南下的讯息告知围攻安次的邓茂、程远志、黄苦牛三将,张白骑所部损兵折将之事也丝毫未曾隐瞒。幽北骑的赫赫凶名在黄巾军中,已经是能止小儿夜啼的梦魇存在了。
此刻,幽北骑滚滚铁蹄突然杀临,看那声势至少有上千骑。本来就士气低落的黄巾军顿时心志被夺,惶恐畏惧的情绪于人群中无声蔓延开来。
“斥候!斥候!我不是派了斥候吗?都到哪里去了!”
邓茂惊怒交集,狂喝连连。他收到地公将军通告之后,这几日行军作战之时,都在大军周围分派斥候以为警戒,但现在幽北骑却依旧突然出现在黄巾军攻城大军的后背。
被呵斥的众将鸦雀无声,无人应答。人人心里清楚,那些斥候定然是被幽北骑清理截杀了。
邓茂终究是一军主将,强行捺下心中怒火,见周围将士都有惶恐之色,振作精神高声喊道:
“弟兄们莫慌!我们人多势众,定能打败官军!赶快招拢部队,向我靠拢!”
邓茂没有发觉,他自己的语气也虚弱无力。可周围众人都惶惶不安,现听邓茂发言,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根救命稻草,连忙答应着,赶快敲响鼓号,急惶惶地召集士兵,以土冈为中心聚集起来。
看到麾下将士都听从自己指令行动起来,邓茂这才心安少许。他今日带出攻城的部队足有八千军士,虽然折损不少,但若及时收束起来仍有近七千之众,城北六七里外更有程远志、黄苦牛两位首领留守老营的六千人马,随时能来支援。
这许多兵马,幽北骑就是再怎么能征惯战,谅他们一口也吃不下去吧。
远处,凄厉的胡角之声呜咽响起,幽北骑冲锋时尖利悠长的讯号回荡天地,久久不绝。
邓茂站在土冈之上,在他身前的土冈脚下,黑压压布置着四个千人密集方阵,枪手在前、刀盾居中,少量弓手散列在后,面向荒原方向冲锋过来的幽北骑,以偃月之势将土冈的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四千黄巾军,乃是邓茂本部的精锐,自广阳起事之初就跟随邓茂转战各地,前几日大破冀州官军时,这支精兵就是在关键时刻跟随邓茂杀入官军阵隙之中,立下大功。原本邓茂是把他们留在身边作为攻打安次的预备队,现在却成为抵挡幽北骑突袭的救命稻草。
屡经战阵的黄巾精锐,已经逐渐洗脱了原本的农民之色,开始具备军人的气质。纵然乍临官军骑兵突袭,但四千精锐却在军司马的指挥下,迅速有序的布置成阵势,持刀握枪。虽然面对的是凶名赫赫的幽北骑,许多士兵神情紧张、肌肉僵硬,但无一人喧哗慌乱,不少军士眼中甚至流露出久战老兵方才具有的冰冷淡漠神色。
这支精兵,就是邓茂倚仗抵抗幽北骑的看家本钱。在他身后土冈靠县城一侧,还有两千多刚刚撤下的攻城部队正忙碌收束整编,经过上午的多次攻城受挫,已然士气低落、体力衰竭,仓促整编间又建制散乱,战力可想而知。
邓茂把他们收拢在身边,分布在左右两翼,也只是为了掌握一支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将这支乌合之众投入作战的。
兵马在手,邓茂心中稍安。最初被幽北骑突临奇袭的惶恐过后,他已冷静下来,凝神远眺起浩荡杀来的幽北骑。
胡角响起的天边,浩荡的骑兵人人身着汉军制式的赤色轻甲,跟随着上百面迎风猎猎的赤红旌旗,队列线横字排出两里多宽,卷起漫天烟尘,大地也微微颤动。
远远看去,绿草如茵的原野上宛如滚动着无边无垠的熊熊火焰,正以吞食天地之势向黄巾军席卷而来。
一瞬间,几让黄巾军产生幻觉,直以为又置身于安次城下的噬人火海之前。
方才被安次城下那场大火烧的心胆俱寒的攻城军士,无不被勾起内心深处的惊慌恐惧,失声惊叫之声在山冈左右两翼军人群中不断响起。领军的司马、卒长拼命呵斥制止,却哪里管得过来?本就阵容散乱的黄巾军两翼,越发人心惶惶。
两翼的乱象邓茂看在眼中,心里又气及急。大军未战,自己麾下的军士就士气被夺、阵脚不稳,这该如何是好?邓茂狠下心,正要下令砍几名扰乱军心的人头已儆效尤,空中传来的胡角之声忽然连响三声促音,他急忙抬眼望去,已迫近到三四里外的幽北骑队型随之发生变化。
幽北骑原本齐头并进,排列成宽大正面的队型,宛如火蛇吞吐般抖动起来。自右翼向中军不断蔓延,越是左翼,骑兵奔驰的速度越发快起,逐渐将原本平行的队型,拉成左前右后的斜楔之形。整个队型转换的过程不过十数下呼吸之刻,变化宛如火焰般轻巧流畅,没有一人一骑降下马速、插乱队型。
整戈待战的七千黄巾军虽然眼也不眨地死盯着官军骑兵,但军中上下绝大多数人脸上都浮现出茫然之色。在黄巾军有限的极为野战经验中,从来都是两军对峙原野之上,黄巾军出动浩荡人海,倚仗优势兵力连绵不断地冲击官军阵脚,直至将官军消磨得士气低落、一溃百里。
整支大军之中,也只有邓茂曾在起事前,赶赴冀州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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