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同意!”勃泥官员无可奈何地回答。以他们的智力,看不出赵兴的要求有什么不正常。
赵兴的所有要求得到满足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他笑嘻嘻要求:“你们的国王一直没露面,这份协约的背书应该由他来做——你们放心,我会将勃泥宋城建成整座岛上最著名的建筑,我请你们的勃泥国王帮我征发两千奴隶修建界墙,此外,我还会又从占城、吴哥王朝招聘数万石匠,重新规划汶莱河两边的宋城……”
赵兴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那几位勃泥官员低声嘟囔:“这座宋城,若真成了我们加里曼丹岛上最雄伟最著名的建筑,那荣誉也属于宋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赵兴眼一瞪,旁边的勃泥官员连忙扯了一下多嘴官员的衣袖,一群人改以怒目,却沉默不语。
在这个苏轼时代,或者说“东亚的佛拉明戈时代”,即使南洋土人也有奔放的自由心,赵兴占了便宜,不卖乖。他不为己甚地眨眨眼,放过了这几位吃了大亏的土人……
热带地区的风暴非常厉害,大多数国家都不把城市设在沿海,勃泥也是这样,他们的都城需要沿着勃泥城深入三五十里,通过文莱河进出海口。赵兴这次在勃泥河口修建“宋人市”,等于连勃泥国本国人进出国都,都需要经过宋人的许可。
勃泥国答应赵兴的土地是沿河两岸三里,但离河有多少纵深却没有特意标明,于是,赵兴就不客气了,他一口气用木栅栏圈了一个二十公里长的扁圆城市,因为这座城市堵住了河口。赵兴也不好意思完全封闭河道,所以他在河口两端修建了水门,水门终日长开,听凭人自有往来。
修建一座城市是一项大工程,赵兴把地圈好了以后,做好了规划,留了两百名士兵,三门小炮驻守。自己调转身返回广南。
一登岸,苏鼎与秦观迎在岸边,焦急的迎上赵兴,气喘吁吁的说:“兴哥(离人),不好了不好了,朝廷下令将苏公(嫡父)贬谪儋州(今属海南),还派来一位新的广南察访使,准备查探广南。怎么办?”
万俟咏从二人身后探出头来。解释说:“大人,听说苏公在惠州写地诗流传出去了,诗中有两句:‘为报诗人春睡足,道人轻打五更钟’。诗传到京城,章相公(章惇)认为苏公在逆境中也能这么逍遥。就该贬他到更偏远的地方……
听说章惇原先打算派吕升卿(吕惠卿之弟)为广南西路察访。吕升卿天资刻薄,据说是‘果于杀害’,幸好曾布、御史邢恕等人遂极力反对吕升卿的任命。邢恕力陈曰:本朝享国安宁,度越汉唐。由祖宗以来未尝诛杀大臣德泽所致。据说陛下也反对,他说:‘联遵守祖宗遗制,不曾随便杀戮大臣,其释勿治。’
此后,朝廷才改任董必代替吕升卿出任广南西路察访……”
赵兴忙问:“老师已经动身了吗?”
苏鼎回答:“朝廷解差催的急,嫡父已经抵达海南。”
赵兴不慌不忙的点点头:“虽说世人都认为贬谪海南是仅次于杀头的处罚,但对我来说却恰好相反,苏公去了海南才能安全。那块土地才是真正由我掌控的——不慌,现在我想知道的是:谁把苏公地诗泄露出去的?董必来广西,除了想察苏公的事情,还想做什么?”
万俟咏刚才频频冲赵兴使眼色,也是这个原因,赵兴在广东实在有太多的秘密,现在朝廷突兀的派过来一名察访使,想干什么?
宋代的察访使相当于后来的钦差大臣。他带着皇帝的使命下来考察。有直接报告皇帝地权力。赵兴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让朝廷知道,所以他希望这位察访使来的越晚越好。
可是他现在挡不住。
近年来。朝廷已经知道走海路的便捷,重要的信函都从海路发向广南,而扬州正是一个大地起运码头,由于赵兴的屯垦计划,无论什么人在扬州买一张船票,都可以坐上海船直接开往广南。一旦船只起锚,赵兴无法通知对方进行扣押,所以他根本挡不住董必的到来。
“立刻编练广南枪手”,赵兴沉默片刻,突然云山雾海的说起这个话题:“我们马上要从占城运来大量地奴隶,三年里头,广州百姓也该休息够了,把各地枪手组织起来,沿新修的道路分布——这事立刻着手……”
帅范犹豫半天,劝解说:“大人,按计划我们应该在这个月装备火枪兵,如果再着手编练枪手……”
帅范欲言又止。
他想说的是:我们打了占城,私自侵吞了一半战利品;而后又去勃泥,勒索了很多战利品,眼看我们又要装备火枪兵,虽然朝廷对火枪这块没有禁止,但我们私自做了许多逾越的事情,眼看广南来了个察访使,我们不想着遮掩,反而大张旗鼓的在广南整顿军队,似乎有点不合适。
赵兴明白对方的意思,他眼睛一瞪,反问:“难道整顿广南东路的军队,不是我经略安抚司的职责……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你们难道没有嗅到一股末世地味道?少游,还有什么事,你一块说出来!”
秦观愣了一下,补充说:“朝廷已经设立了一座元祐党碑,凡是元祐年间,主张废弃王荆公新法的人全部列名其上,老师与我们四个的名字都列名其上,另外,朝廷已经下令焚毁元祐党人的著作。这位察访使来两广,就是监督焚书的。离人,你送给府学院的那些书,凡是有元祐党人的著作,都在焚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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