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郁冬咬着牙说出,“不许你说我父亲。”
“哦?好啊,那我们说说继父,听说你继父在陆家的印刷厂工作,时常偷厂里的废铁钢筋出去卖,被工友发现还死不承认。”
“还不止呢,我还知道……”
不需要宋琉钳住她的手臂,她也实在站不住了,宋琉一松手,她就整个人倾跪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
众人将他们围在一起,只有刚跟行长谈完一笔大生意的陆自喃一家人站在别墅二楼,佟立还在竭力推荐自己儿子,好让他跟这些老伙计认识认识。
殊不知陆自喃陡然脸色一沉,猛地奔下楼。
陆自喃个高、力气大,他冲进围观人群的速度极快,近乎撞到了不少名媛,怨声连连。
“都给我滚。”陆自喃俯下身,心疼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抱郁冬好,郁冬只是哭红了眼看向他,什么也不说。
“滚!”
众人吓得后退一步,宋琉摸不清状况,还不怕死地拉了拉陆自喃的胳膊:“哥,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人!她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听说她以前还被她继父……”
陆自喃把郁冬护在怀里,抱住她的头,“不怕,有我在,是我不好,是我让你看到这些恶心的人和事。”
宋琉闻言脸色煞白,一脸惶恐的看着陈冉,她却无能为力的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陆自喃横抱起郁冬,不顾姗姗来迟的佟立,及在场所有宾客的质疑,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才复又转身,一一扫过所有人或惊讶或看笑话的神色,冷冽的留下一句:“今天的账,我们稍后再算。”
陆自喃放下郁冬,将他护在身后,几乎是没有给人喘息的机会抄起手边的啤酒瓶就冲宋琉头上砸去,直到触碰的最后一刻才停下。
“啊——”连郁冬也惊叫一声。
“陆自喃!你混帐!”佟立稳住脚,气得胸口直突突。
宋琉则是吓愣在原地,陈冉涌上去抱着宋琉的头四处查看,汩汩血流从宋琉的脸颊顺流而下。
郁冬担心地拉拉陆自喃的胳膊,他用力回握住,眼神还是凉薄的,立在原地一字一顿的说:“伤害郁冬的人,就算是孩子,我也不会放过。”
“再有下次,你——你们——尽管试试看。”
烂摊子丢下,陆自喃重新打横抱起郁冬,回到车中,他搂紧郁冬连胳膊都在颤抖。
反倒是郁冬沉静下来,拍拍他的背,像哄受了惊吓的小朋友一般,说:“我没事,真没事。”
沉默须臾,陆自喃吃痛的眼神让郁冬心悸,他心疼地说:“我怎么舍得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郁冬笑中带泪,“不怪你,从小到大我都习惯了,总是因为家庭而矮人一等,无论多么努力都会被区别对待,哪怕有些区分是善意的,好心人觉得我更需要关爱。”
“我小时候特奇怪,现在离婚率那么高,这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自单亲家庭,为什么我就要因为父辈的过错而羞于提及家庭呢?”
“郁冬……”
思来想去郁冬还是决定带陆自喃回自己出生的地方看看,那里才是真正完满的郁冬。
前几天郁冬回过老房子一趟,准确来说她早就想搬回去住了,房子里的陈设都一如二十年前,镜子模糊了,桌椅泛黄发旧色,没有电器,该搬走的、当初能变卖的都没了。
但郁冬就是喜欢这里,这是唯一让她觉得心安的地方。
父亲生前所拍的全家福还挂在墙上,玻璃罩被人砸了个稀巴烂,照片边角也倦了起来,但郁冬却指着相片对陆自喃说:“看!我爸爸妈妈是不是都很好看?”
神色骄傲的郁冬,陆自喃很喜欢。
郁冬喃喃:“其实那个孩子没说错,我爸爸确实挪用公款购置了一批劣质建筑材料,导致好几十人家破人亡,那时候他们每天都上门要债,要不到钱就殴打我跟我妈。”
“虽然都是皮外伤,但那是夏天,身上一大片青的、紫的,害我连门都不敢出。”
陆自喃找不到抹布,只好摊开几个郁冬添置电器用剩的瓦楞纸盒,搂着郁冬坐下,郁冬却笑着拉起他,说:“我赔你一个开场舞吧。”
三分钟愈合伤口,止住眼泪,这是郁冬这些年锻造出来的厚脸皮。
拿手机放不合适的音乐,没有观众,陆自喃早已经脱了西装,郁冬也把高跟鞋甩到一边。
他们虽不擅长跳舞,只是依偎在一起,郁冬不必踮脚,陆自喃低头搂着她的脖子,贴着耳朵、连着心说起悄悄话来。
郁冬说:“后来我妈把我丢在外婆家,她不声不响就跟卢宇的爸爸结了婚,起初日子过得不错,我大多时间都在住校。到暑假就没办法了,学校不让住只能回家,但平时省下来的零花钱也足够让我在大通铺撑上几天。”
陆自喃知道郁冬说这些不是需要安慰,只是静静地听,心跟着她轻快的语调隐隐疼。
“然后呢?”
“然后……妈妈再嫁过得还行,卢叔其实人不错,至于偷钢材废铁的事我不清楚了,大概是想多挣点钱贴补家用吧,那时候我妈在家照顾老人,还流产了一回,没法工作。
郁冬不知不觉又流了眼泪,全湿在陆自喃颈间。
耸耸鼻子,她继续说道:“后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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