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06)
拉链前一天晚上,陆自喃累到失眠。
他仰头看天边卷起的乌云,发觉拢塌的暮色让人心生郁结,怀里的温度倒还是暖的。
可他这样做真的对吗?此刻又为何会生出这样的迟疑呢?
是拥抱的错,还是拥抱他人女朋友的错。
一贯理性、矜持的陆自喃,也拎不清楚了。
郁冬还是跟大学时一样,喜欢用牛奶味道的沐浴露,周身透着奶香,脖颈肌肤白皙、丝滑,让人很有舔舐的*。
像夏天冒着气泡的柠檬水,像甜而不腻的糯米丸子。
更像是精致点缀精心的西式甜点——欧培拉。
要不是郁冬当年一直在他耳边嚷嚷,陆自喃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欧培拉的滋味。
现在回想起来,赏味细节难以再次回味,但唇齿之间却净是郁冬的味道。
就像《拉鲁斯美食》里的定义一样,欧培拉是夹着浓咖啡糖浆和巧克力爽口杏仁的奶油蛋糕。
是dalloyau的经典款,六层的欧培拉是冲破感官的味觉交响,杏仁的坚忍和巧克力的浓稠辗转在口舌之间。
香气四溢,层层化开,从舌尖满眼至大脑深层的满满甜酸。
郁冬说过,欧培拉是最像爱情的甜点。
分手以后,陆自喃再也没有独自品尝过,他们的过往太过繁复、胶着,回想什么也比念及这些小事好。
可动员大会结束当晚,陆自喃没缘由地想起了当时第一次舔到欧培拉的味道。
此刻他想再细细赏味时,却只有部队的杨树与他为伴,影子斜长,一大一小。
和尚跑了三十圈就准备躲回宿舍,陆自喃见了也不阻拦,只是自己一圈又一圈地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少圈,反正操场只有那么大,却兀自围城。纵使你有再好的功夫,只要方向不变,就很难逃出城去。
和尚看傻了眼,加快速度迎上去,“喃哥,你犯啥事了?”
“管好你自己。”
“啧,兄弟一场,你有心事尽管跟弟弟我说啊,憋着对亲弟弟不好!”
“我没事,你要再废话……”陆自喃往他身下戏谑地看了一眼。
和尚打了个哈欠,丝毫不胆怯。
迎着风眼睛眯出水汽,他抬手糊了一把,说:“看出来了,没事个鬼。”
“你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你最近不正常啊,心情好的时候想送我们上天,情绪差的时候恨不得把我们都给活埋了!”
“……”
上天入地,生死两重,全是你说了算。
陆自喃喉咙里闷哼一声,加快速度背离了和尚的跑道,“喂——”
和尚顿住脚步,手撑着腰弯身喘着粗气,咕哝道:“又不是赶着去参加奥运会,跑这么快干嘛……”
和尚走后,陆自喃凝神又跑了不知道多少圈,额前、耳后全是黏密的汗水,随手甩了短袖,露出半身引人遐想的好身材。
当年郁冬第一次看他裸/着上身时,红着脸轻声问:“我……想摸一下。”
陆自喃轻笑,用牵引她手指的动作代替了默许的回答。
郁冬紧张地手指绷得老直,轻戳了一下他的腹肌就吓得收回手,心有余悸的模样着实讨喜。
陆自喃故意挑明了问:“手感怎么样?”
“啊?”郁冬回神,抿着嘴唇一本正经地说:“嗯……还行吧。”
“这样是还行?”
陆自喃不服气,拉着她的手再次覆上自己用力绷紧的八块腹肌。
“诶呀!别别别……”
郁冬急着抽挥手,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气鼓鼓地指着他说:“别闹!再闹我想脱裤子了!”
“……不是嫌弃我身材一般么?”
“哼。”
陆自喃摸摸她的小脸,“你一生气脸就会皱成小包子,总想揉揉捏捏再吃个干净。”
“我这是肉包子打狗!狗!”郁冬愤愤地朝他肩上打了一拳。
陆自喃却借势握住她的手,“哦——那你可是有去无回,注定要跟我姓了。”
“……”
.
因为那个不远不近拥抱而失眠的,不只是陆自喃,同一片星空下陪全世界星星遮眼的,还有郁冬。
她加入体育新闻组的时间晚,但跟社里的同事关系维系得还算熟络,至少打照面时还能寒暄几句。
体育组的人数相对时事新闻组要少得多,加组长军哥在内,统共也就刘个人。
不加郁冬,四男两女,穿得人模狗样倒不像是上前线的记者,但胳膊膀子一伸出来,黝黑锃亮就露了怯。
到底是混在体育圈的人……
高中数学老师常常在黑板前念叨“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郁冬以前觉得这样粗暴的口诀简直可怕。
但现在想想,还真是一语成谶。
数学老师的谢顶果然是太聪明导致的……
奇变嘛,偶不变嘛,所以郁冬加入体育组的第一天就落了单,吃饭时与军哥同桌,住宿也跟女同事隔开。
不过也好,失眠了也不怕影响别人休息,郁冬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站在窗前等头发被夏夜熏人的暖风吹干,郁冬盯着操场上一圈一圈扬着汗水的身影,眼睛一阵发酸。
但她也不至于真的能流下泪来,毕竟时光都知道,那些遗憾的事早晚被风化。
就像郁冬特别中意王菲的《迷路》一样,上来便浅吟低唱——
“黄像雨后黄昏,便知写给谁。东京雪,路灯黄,已是路人皆知的景象”。
郁冬戴上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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