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播出的头天晚上,何以夏失眠了,一直到凌晨才睡着。那天蓉城下了小雨,雨声有助眠的效果,她睡得很香,但却被电话吵醒了,是沈浩初打来的。
沈浩初婚后,跟何以夏的联系就渐渐少了,毕竟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听楠楠说,沈浩初从川航辞职后就没再执飞,而是在一所飞行学院当授课老师,赵孜楠也在学院附近开了家花店,日子过得还算闲适。
她眯着眼睛往右滑,电话接通。
听见何以夏瓮声瓮气的语气,沈浩初只觉不好,心脏拉扯至喉咙,哑声问:“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有些懵,蹬了几腿被子,往暖和的地方钻,随即蜷缩成一团,鼻音比先前更重些。
沈浩初倒抽一口凉气,她性子素来要强,这般无谓,怕是强装的,“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何以夏仍旧一头雾水。
沈浩初沉默了,过了会儿,又问:“阿煜呢?”
“他去公司了,我在家睡觉。”她答,昨晚辗转反侧大半个夜,这会儿的困意正浓。
电话那端陷入死寂,沈浩初心底的情绪复杂万分,半响才开口说:“那你好好睡。”
她轻轻“嗯”了声,懒得挂断,把手机扔到一边。
“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少逛网页,少看电视,对眼睛不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沈浩初说完,电话那头的人没应声,怕是又睡着了,他叹了口气,掐断电话。
沈浩初那声长长的叹息让何以夏睡意全无,他素来行事爽快,今天怎么这般啰嗦?说话也毫无逻辑。他说他都知道?都知道什么?还让她少逛网页少看电视?他什么时候开始管她这些了?她着实想不透,心中隐约泛起些焦虑,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摸出手机,打算回个电话给沈浩初,问个究竟。
但这个电话并未拨出去。沈浩初在电话里没有提及的事,何以夏是通过手机提示才知道的,通知栏里,有一个醒目的标题,叫做《西南建筑集团女主人的桃色秘闻》。
所有困倦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可当时的何以夏并不知道,她就是众人口中的“西南建筑集团的女主人”。西南建筑集团和楚家,密不可分,楚煜,楚家的势力,自然是所有人长期关注的焦点,而西南建筑集团的女主人,楚家的儿媳妇,关注度也一直久居不下。此时配有“西南建筑集团”、“桃色秘闻”这样的字眼,足见撰稿之人擅于博取读者眼球的娴熟技巧。
这场新闻,从播出去时,就笼罩着整个蓉城,也包含了性病、劈腿、开房、堕胎、杀人等多个重磅消息。蓉城的各大媒体、报纸、杂志都争先报道,网上更是讨论得热火朝天。
何以夏点进去,博主是蓉城都市报的官方微博,并且配有大量的高清图片,手机缓存了一会儿才显示出来,她往下拉,几秒后,停住了。
她看见了十四年前的自己坐在蓝色椅子上等妈妈来接她回家的照片,背景是在皮肤科的诊室外;并列的另外两张图片是医生的诊断报告以及她妈妈撕碎诊断报告愤然离去的照片。甚至还有人找到了十四年前的旧报纸,很大的一块版面——何家十六岁独女染上性病。
何以夏像是一头栽进水里,慢慢坠入深处,那种窒息的无力感令心脏都有种钝钝的抽痛,她这些年来的软肋,尽数被世人捏在掌心,但她并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眼前的一切,时近时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握住手机的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第二个版面,是前段时间的。在医院外面的咖啡厅,她拽住傅子祈的手,眉眼里尽是难舍的娇媚,而咖啡厅门口站着的,是楚煜,脸色极冷。而照片配的标题——“故人”重逢,简短的四个字,但却很难不引人无限遐想。
第三个版面,是何以夏刚回国不久,楚煜就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单方面高调宣布与海华国际投资有限公司的毁约。在那场发布会上,楚煜提到过她的名字,并公布她是西南建筑集团的法律顾问,当时蓉城的新闻媒体也深度挖掘过,但除了一张墨尔本法学院的毕业照片之外,再与其他。这时,博主也晒出了另外一张照片,是傅子祈的墨尔本法学院毕业证,两人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又纠缠至今,其中的微妙关系呼之欲出。
接下来的照片,是她跟楚煜在医院的,疑似怀孕。博主在此时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把何以夏一顿好批,用自己的良知指责她私生活混乱,年仅十六岁就染上性病,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越发肆意妄为,游离于多个男人之间,现在又以孩子做为筹码,妄图坐上西南建筑集团的女主人,并嫁入楚家。
何以夏看到这里,已经十分坦然。她人生唯一的污点已经被人拿到世人面前评头论足,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况且,楚煜也早已经知道了,只要他信她,那就够了,别的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后面颠倒黑白的恶意中伤却令她惊惧万分。那张照片,是在束河印象,楚煜的别墅里,也是她现在的住所。楚煜倒在血泊里,似乎是为了提高照片的可信度,该博主还配了她浑身是血的照片,黑白的,看上去有些模糊,像是从监控视频里截出去的,另外几张都是别墅周围的景色。
这段照片下面,有一段音频。
她手指仍旧剧烈的颤抖着,点了很久的播放键,听筒才传出声音。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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