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饱眯起双眼,凝望着那片厚重得出奇的阴云。
他此刻完美地发挥出了一个魔法师应有的专注。
凉风无声地吹过他精心打理过的卷发,也带走夜里的最后一点灯火。
他感受到,书房里的油灯灭了。
良久,他还是摇了摇头,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毕竟不是一位预言师。
心中开始了下一个问题的煎熬。
伯爵的任务,究竟还要不要完成呢?
他望向观察者的宿舍。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黑暗,只有一团模糊阴影。
某一瞬间,他的眼前忽然涌现出无限银光,几乎洞穿他的灵魂!
“啊——”
他跌退几步,坐倒在地。
他刚才感受到了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恐惧,即便是面对那位高达七十sān_jí的伯爵大人也未曾如此。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迅速确定了那只是一个幻觉。
再度站起,望向宿舍。
这个孩子很特别。他心里下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他心中反复确定着刚刚那只是一个幻觉,但却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这个幻觉是在你想看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又是良久。
禁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刹那间,金光四射!
他重重地一拳砸在自己的肥肉上,仿佛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
“富贵险中求!”
……
翌日清晨六点,观察者与忘再次坐在了工作室的桌前。
两人都没有工作。因为刚刚观察者已经随手做了九个一阶防御法阵出来,其中有两个故意做得很差,是为自己准备的。
观察者拿起一块劣质水晶,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口感明显不怎么样。
“你到底姓什么?”观察者问道。
忘随手拿过那块水晶,在其上刻了一行文字。
那是一种奇异的文字,与人类的文字有很大不同。
那是精灵语。
不过他还是认得的,毕竟他在元灵云界的五千万年可不是除了修炼什么都没做。
翻译成人类语言的话,这个姓氏就是“睿智而富有创造力”。
按照精灵的命名方式,忘的全名就成了“忘·睿智而富有创造力”。
实际上忘在写自己的全名的时候是很愿意将中间那个点去掉的。
看到观察者的表情变化,忘问道:“你认识精灵语?”
“嗯。以前学过。”
“……那你姓什么?”
“……我没姓。”
……
刚刚用过午餐,姜饱就将观察者叫了上去。
临走的时候,忘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继续研究那张乱七八糟的图纸去了。
观察者推门而入时,姜饱正站在落地镜之前审视自己的身材——貌似没什么变化。
忽然闻到了一股肉味,偏头一看,桌上正放着三整只烧鸡,不过只剩骨架了。
观察者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算是明白姜饱这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姜饱转过身,笑得有些尴尬,道:“本来想给你留一只……不过还是被我吃了。”
观察者心中略感意外,但警惕感还是迅速上升。他只是笑着道:“没事,我吃过了。”
之后就是胖子的一番废话,从吃饭的吃法到他修炼的经历,林林总总,等到说完已经快到一点了。
观察者随他走向那间修炼室,顺便观赏他身上神奇的肉浪。
两人相对而坐。观察者盘坐在地,而姜饱则只能伸开两腿坐着。
姜饱尚未开口,肥胖的手掌上就先冒出一小团白金色火焰。
观察之眼瞬间又将那团火焰看了个透。
从能量的倾向和强度中,他窥到的事实就是,这家伙以前貌似是先学武,后来才改学魔了。
也幸亏他改成了学魔。否则不知要何**匹才能承担得起他的体重。
之后便是一大堆魔法原理滔滔不绝地从姜饱口中飞出,浴缸里的水面都随声音不住地颤抖着。(对于姜饱来说,修炼室里不仅要有浴缸,还要有成捆的羊腿。)
观察者也就是抱着听听而已的心态,毕竟论对力量的理解与掌控,这片终法世界上无人能与他相比。但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姜饱面前的卑谦之态,他还要装作听得聚精会神,而且当姜饱开始举例,讲自己当年如何凭借对魔法的完美掌控力打败强敌,或是在千军万马之中逃出生天时,他还要做出一脸惊羡的样子,以满足一下胖子的虚荣心。
好在那一丝忍耐之力还是相当有用的。虽然这一下午无聊而憋屈,但至少没有让观察者心中冒火。
当观察者下楼时还是给了姜饱的教学模式一个中肯的评价:水平不错。至少不会像那些半瓶醋法师那样一开始就教弟子如何修炼魔法,如何施展法术,最后弟子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导师在说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这种先灌一大堆理论给他的方式虽然古板,但是对于一个未曾接触过魔法的初学者来说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观察者可不是什么初学者。
他既然能唾沫横飞地为观察者讲上一下午而不休息,为什么不能将这些知识传授给所有的孩子呢?虽然有些孩子天资愚笨,领悟起来非常困难,但讲一讲总比不讲好多了。
观察者忽然发现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若是说他懒,他这两天还偏偏孜孜不倦地向观察者传授着魔法知识;若是说他勤快……其实不用考虑这一条了,他那外貌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勤快的人。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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