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尽可以来推测一下。”李正伦不忍叫宋福金失望,尽量回想起之前宋福金描述的一些细节,继而让自己代入李建勋的身份。如果换了自己是李建勋,自己又会怎么说服安仁义呢?
李正伦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安仁义是在田頵死后,才开城投降的。田頵以及其亲信全部身亡,给安仁义的打击很大,动摇了他坚守润州、死战到底的决心。李建勋应该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进入润州城去说服安仁义的。不过安仁义是成名多年的骁将,一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辞,很难让他甘心投降……”
“……很多武将对于自己的生命诠释,就在于一个‘武’字。如果我没有猜测,李建勋不但用口去说服安仁义,很可能还与安仁义动了手。李建勋是一个极为自负的人,应该是他许下了极大的承诺、撒出了极大的筹码,诱使安仁义不得不与之一战。而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安仁义不敌李建勋,这才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的开城投降。”
宋福金听得美眸泛光,脸上却是有些不服气的道:“公子的猜测合情合理,但你才醒过来不久,到底是凭什么猜测出这么多事情来?”
李正伦不答反问道:“那你不妨先告诉我,在安仁义投降之前,你复述他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
宋福金想也不想道:“那自然是真的,当时除了李家父子之外,还有那么多位将军在场,怎么可能传错话呢。”
李正伦笑道:“这不就对了。关键就在于安仁义评价李建勋‘智勇双绝’四字。李建勋此人,早前一直身在汉中、名声不显,而他追随乃父讨伐安仁义,因为王茂章等诸将争功,李建勋表现的机会也不多。是以,身在润州城中的安仁义,若没有亲自与李建勋交过手、深知其厉害之处,没理由当众夸赞李建勋智勇双绝。而安仁义当众向李德诚投降,使得李德诚在诸将之中立下头功,也多半是因为李建勋的缘故……”
“……如果我没有料错,杨行密对平乱功臣的任命,应该已经下了。将由李德诚出任润州刺史,而李神福则取代田頵,为新任宁国节度使。不过李神福很可能会随便找个由头,推辞不受。”
宋福金不解的道:“这是为何?”
李正伦慨然一叹,道:“李神福固然功成名就,但他的全家老小,因他的缘故,而死于田頵之手,心中岂无愧疚?若他接受了宁国节度使之位,不但会觉得他自己对不起家人,同时也担心功高震主,徒惹吴王猜忌,步上田頵的后尘。时下,所有的人,看李神福都觉得此人英雄了得、风光无限,不愧是‘江南第一名将’,但我却看得到他内心悲苦至极。李神福心中苦闷,又不足与外人道,加上在战场上时,曾受重伤。心伤加上身伤,要我看,此人命不久矣。此之谓盛极必衰!”
宋福金听得连声惊呼,终于心悦诚服,一脸崇敬的道:“要金儿说,只有公子您才真正担得起‘智勇双绝’那四个字,也难怪王老爷一直对公子赞不绝口,老是想把我家小姐嫁给你呢。”
李正伦为之语塞,看着宋福金娇羞脸嫩的模样,本想调笑两句:“那你是不是也一起陪嫁过来呢?”但目光掠过圆桌上的空药碗时,登时想起杨千寻来,神色一黯,就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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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大牢。
李建勋拎着一篮子的酒菜,从幽暗的小径中,一步步的走向大牢的最深处。
这里是死囚牢房,只关押朝廷的头号重犯,一般小贼想蹲在这里,都还没有那个资格。
在其中的一间牢房里面,一名四十余岁的犯人,被极为粗大的铁链、脚镣困着,他虽然行动不得自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但神色看起来,倒显得几分坦然。
牢头见是李建勋进来,也没多阻拦,直接给他打开牢房,惯例的说了一句,道:“犯人很快就要上刑场了,李公子长话短说吧。”
李建勋点点头,钻进牢房之中。继而将篮子里的酒菜,一一排列出来,道:“安将军,建勋来送你一程,走好!”
不用说,被关在牢中的男人,正是前润州刺史,安仁义。
安仁义毫不客气的捧起酒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直至半坛子好酒下肚,这才拍了拍李建勋的肩膀,道:“你是有心的人,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条件!”
李建勋道:“安将军可以放心。家父已经就任润州刺史,城中一切不变。包括安将军的家人,以及追随你多年的那一批将士,都已经安排妥当。”
安仁义再无牵挂,道:“如此,我可以安心上路了!”
两人遂一起干酒。
期间,安仁义有感而发,道:“还是杨行密命好啊!手底下不但有李神福、王茂章诸多名将忠心耿耿,更兼有建勋、神秘刺客这等奇士效力,难怪他可以坐镇扬州,高枕无忧。”
“安将军谬赞了。”李建勋谦虚的应了一句,继而苦笑道,“不过,在昪州战场上,突然出现的那名刺客,却并非吴王所派遣。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如此厉害的角色,到底是谁!”
安仁义摇头表示不信,道:“我虽与田大哥兵分两路,但对他的实力,却相当有信心。当时要不是那名刺客突然杀出,李神福早已败亡,杨行密亦将坐立不安,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建勋不用诓我,那刺客除了杨行密心腹,断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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