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子矫的责问,范匄的回答是:别瞎嚷嚷,楚国已经被我们打的没脾气了,它现在只会恐吓你们这些二流小国,只要你们不怕他们恐吓,坚持下去,楚国无可奈何……等着,等我们收拾完齐国后,一定会替郑国出气的,再好好教训楚国人。
子矫满脸怒色,他张了张口,鲁国的大夫叔孙豹赶紧在旁边插嘴:“寡君的意思是:我们鲁国感谢晋国的支持,但现在齐国人已经得到了教训,寡君无德,不敢再劳动诸侯。”
座上的晋平公没有发话,范匄跳了起来:“怎么能这样?你们鲁国人的主意怎么能一日三变?实话告诉你,寡君(晋平公)已经传信国内,命令国内其余的军队全部赶来,我晋国准备出尽全力,只为了帮助鲁国人出口气。但现在你们鲁国却要服软了,不肯继续惩罚齐国,这让我们晋国人怎么办?”
卫**队统帅、执政孙林父咳嗽了一声,他跟晋国关系密切,所以言词没有顾忌,直接说:“我们卫国与鲁国是这样考虑的:第一,追逐齐军主力,如果敌人作困兽之斗,战斗必然十分惨烈,我军必然要承受重大牺牲;
第二,我们两个国家与齐接壤,进攻齐国的边塞要地,我们有巨大的现实利益。而且我们每占领一个齐国的边塞要地,等于削弱了齐国,壮大了本国。但如果继续进攻齐国的腹心,即使我们占领了齐国的城市,也无法守住。那样,等于劳师动众,损伤了自己却一无所获。
至于第三嘛……我看还是说实话吧:齐国是大国,我们两国与齐国毕竟是永远的邻居,如果我们这次做得太过分了,难免今后跟齐国结成死仇,而日后晋国人能否随时救援我们,打击齐国人对我们小国的报复,很是值得怀疑。因此,我建议,这次我们只争取胜利,但不为已甚。”
范匄气得直喘粗气:“好笑啊,不是我好笑,是赵武子——他刚才特地派家臣来告诉我,我们晋**队如此劳动诸侯远征,既然是为‘征’而来,不打到齐国国都之下,绝不甘休。唯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解除卫国鲁国的危难。”
孙林父懒洋洋的回答:“即使晋军攻陷了齐国国都临淄,又能怎么样?我刚才说了,齐国是个大国,他们失陷了临淄,依然有三分之二的国土可以依仗。”
范匄连续喘了几口粗气,他眼角突然扫到身边那张空着的椅子,猛然间,他醒悟了——鲁国与卫国跟赵武关系一向密切,这次,这两个国家居然敢与赵武子的意见犯拧,是因为元帅荀偃迟迟不出现啊。
孙林父是个老狐狸,他看到元帅荀偃久久未出现,又看到范鞅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副帅范匄的身边,明白晋国卿族之间的仇恨,孙林父马上意识到晋国又将面临一次大的动荡。
正因为如此,老狐狸孙林父这才直接不客气的说:“我们不能指望晋国时时刻刻能出兵帮助我们。”
所以鲁、卫两国才有了“不为己甚”的念头。
范匄慢慢的坐了下来,他想了想,回答:“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先推进到临淄城下,先向齐国人耀武扬威一番,而后我允许郑国人回军——楚军势大,郑国单独对付楚军,恐怕力所不能及,请宋**队与郑**队一起,联手抵御楚军的攻击。至于临淄城下的战事,请交给我们吧。我们晋国哪怕孤军奋战,也要拿到齐国人的屈服。”
同一时间,楚国令尹子庚在郑国边境等了许久,没见到郑国恐慌不安的反应,忍无可忍的子庚撕掉了“军事演习”的面具,悍然出兵伐郑。楚军首先前进到鱼陵,子庚命令右军在上棘(在今河南省禹县)修筑简易城墙,随后渡过颍水,进驻于旃然(在今河南省荥阳县南)。蒍子冯、公子格率楚国精锐部队侵袭费滑、胥靡、献于(以上三地在今河南省偃师县)、雍梁(在今河南省禹县),随后往右绕出梅山(在今河南省郑州市西南),侵略郑国东北部疆域,一直到虫牢(在今河南省封丘县北)才回撤。
楚军如此大范围侵袭郑国各地,其目的应该是诱使郑国人分兵营救——郑国都城实在太坚固了,晋军即使拥有攻城大师赵武,也对郑国的都城无可奈何。鉴于这种情况,楚军对攻克郑国都城失去了信心。所以他们主动分散兵力,四处骚扰,期望郑国人无法忍受这种劫掠,开城出战。而后楚国人依仗自己强大的野战能力,彻底消灭郑军的抵抗。
可他们没有想到,郑国现在主持政务的是名臣子展与子产,这两人坚决不上当,据守不出。子庚一看计策无效,干脆再回头直接进攻郑都纯门(都城外郭城门)——郑军依然坚持不出。
楚军在城下住了两夜,终于死心。子庚怏怏不快的班师而去。回军途中,楚军在鱼齿山(在今河南省平顶山市西北)下过河,突然暴雨袭来,河水陡涨,眼下正是隆冬季节,南方的楚人怎么经受得住这样北方冻雨的洗礼,楚国士卒冻伤甚众,军中杂役死亡殆尽。
这时,已经到了戊戌日(12月2日),联军进发至齐都临淄外围的秦周。晋军增援部队也同时抵达,元帅荀偃下令由他与范匄率领的中军攻击京兹(在今山东平阴县东);魏绛、栾盈率领下军攻克邿(在今山东平阴县西);赵武、韩起的上军围攻卢;而许**队与戎狄部落军以及赵氏附庸和晋国新军一起,坚守临淄城下。
一连串的攻击效果斐然,齐**队主力都收缩在临淄,其余的城市找不到守卫者,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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