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则面上无光;不来,则心中有愧。而他又是一个骄傲和死要面子的人,在选择要问心无愧前来府上道歉赔礼的同时,他又不想太多的失去自己的骄傲与颜面,所以他才会有那般直白生硬的表现。
这是杜如晦在听了杜荷的讲述之后,对于萧瑀在府中反常表现的一种解释。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虽然私下很少与萧瑀打过交道,且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都不太融洽,但这并阻碍不了杜如晦对于萧瑀这个人的了解:“说到底,除了有些偏执与顽固之外,这个萧瑀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而且现在大唐有近半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有些事情皇上还离不开他。”
躺在榻上,杜如晦半眯着眼睛,轻声说道:“想来等不了太久,皇上还会再重新重用于他。所以,现在实不宜与之闹得太过僵持,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
既然已经决定要请辞退隐一段时间,那么朝堂上的一些恩怨,该放下的时候也就得暂时放下。更何况,他与萧瑀之间并无切实的仇怨,所不同者,也只是门弟观念有些差异而已。
而且,萧瑀的门生众多,在朝中的诸多朝臣之中影响颇巨,且这些年来但凡科举取士,皆是由他来担任主考之职,杜如晦虽然自己没有什么顾虑,但是他却不得不替自己小儿子的将来多作考虑。
荷儿眼见着就要长大,再过几年少不了也要在科场上走上一遭,虽然到时候萧瑀可能早已不再是主考官员,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提前打算,能够做到有备无患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爹说得是,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想起前世做生意时不时会碰到的一些难处,杜荷颇有感触地接声说道:“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总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头多堵墙,像是萧瑀这样明知斗不倒的权势之人,即使是不能成为朋友,却也要尽量避免与之为敌。”
“嗯,”杜如晦满意地看了小儿子一眼,颇为欣慰地轻声说道:“能有如此言论,足见我儿这些时日是动了心思,也确实有了不小的长进。”
这两日来,每与儿子多接触一会儿,杜如晦都能从儿子的身上感觉到儿子以前所没有的一些优点与长处,在倍感欣慰的同时,杜如晦心中亦是不免有些疑惑。
一夜之间,洗心革面,从里到外全然如另外一个人般,这样的变化虽好,但是却也未免变得快了些,快得让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觉着有些诧异。
若不是见杜荷的样子没变,声音没变,还有在与父母接触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真挚情感仍是一如往常没有什么异样,杜如晦怕是早就开始起了疑心。
不过即使如此,杜如晦也在不止一次地在心中猜测,儿子以前是不是在故意装傻藏拙,直到自己病危家族临难之时才开始锋芒毕露,有所展现?又或者是儿子最近得遇了什么高人,有高人在暗中指点教化,所以才能有现在这般改变?
“有一个词叫做幡然醒悟,”看出老爹心中的迷惑与猜疑,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个解释,不只是老爹,怕就是连老娘他们心中也都会有所介怀,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杜荷直接将已经想好的理由道出:“而孩儿正是其中的一个特例!”
“那是一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回想着自己初来唐朝时所经历的那个梦境,杜荷半真半假地述声说道:“就好像一瞬间,有一道光亮乍然在脑中闪现,一时之间,天清地明,混沌消散,心中所有的迷茫与障碍全都随之尽数消融不见。”
“之后,”见老爹正神情专注地注视着自己,杜荷接声向下说道:“孩儿就觉得自己变得神清目明,豁达通透了许多,再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除了记得自己是杜荷,还有在见到爹娘之后还略有印象之外,其他的诸如时节诸如年份之类的事情大半都已记不清明。”
有杜荷那个碎嘴在,相信在自己醒来之后的种种情况,那小家伙早就已然向老爹老娘他们说得分明,所以,这倒也省得杜荷再多作赘述。
“听荷儿这般说讲,”杜如晦闻言,并没有多作怀疑,而是闭目沉凝半日,而后睁开双眼,郑色轻声向杜荷说道:“你之遭遇,倒颇有些像佛语中的‘破障’。”
“佛语有云,魔由心生,障从心起,凡人心中皆有魔障,”杜如晦扭头深看了杜荷一眼,接声说道:“但是,若想破除障碍,得见自我,却是非有大智慧大慧根之人所能做到。”
“破障?”这一次倒轮至杜荷开始迷糊起来,老爹真是太有才了,除了精通四书五经之外,竟然连佛理也研读得这般精透,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就能从佛经中为自己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转变理由?
“对,破障!”杜如晦定声说道:“破除心障,正知正见,通透自我,所以你才会忘记过去,所以你才会一夜之间改了本性!”
“虽然这种事情鲜有人见闻,但是却也并非完全没有,至少在一些野史上就曾有过类似的记载。”杜如晦无比肯定地开声说道:“所以说,我儿当是一有大智慧之人,将来的成就,亦当是不可限量!”
“唔?”杜荷愣在一边,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半真半假的胡言乱语,竟然出人意料地引来了老爹如此惊人论断。
破障,大智慧,大慧根,难道说,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天才?
“可是,”杜荷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轻声向老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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