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到麦村祠堂之后,廖雪就过了一个任务,每天过来陪着我。听说村里还是按照给我们做饭的那婶子的工资给她开的。一个月一千六,就陪我聊天吃饭。我也多出了一个任务,就是每天见见那些村里结婚还没怀上的媳妇。这些多半的新媳妇,也有一些是准备生二胎的。就是一堆女人聚在一起聊天而已。
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好玩的,听他们说村里的家长里短,说那些新媳妇刚来的时候和我一样,看到村里的大蜘蛛都吓哭了。
天冷了,我跟廖雪坐在房间的火盆前,她绣着十字绣,我捧着手机看小说。看着看着,我突然想着,就问她:“廖雪,你说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生命,他怎么长大的?”
廖雪皱皱眉,她也只是个没嫁人的妹子,她也不知道。不过她说:“那种新闻里不是说那种刚生下来就是死胎的吗?估计就是那种胎儿吧。”
“那我生下个死胎来干什么?”廖擎极对这个孩子有着那么打的执着,他不会是想着,让这个死胎跟他一样,一出生就躺棺材里吧。
廖雪摇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廖擎极那么安排,她就这么听着。
等过年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大起来了。除了过年时回我家住了两天之外,我一直都在麦村里,廖擎极也一直在我身旁。过年请族谱时,叔公都哭了,说二十六年了,村里第一次,出生率比死亡率高。一共出生了六个孩子,死了四个人。而且,现在村子里,带着身子的女人,就已经有十一个了,这么算着,明年出生率还要高,说不定,明年就能凑足十兄弟了。
十兄弟是一些壮族村子留下来的风俗。一个村子里,同一年出生的男孩,就按顺序拍十兄弟。十兄弟里,家里有困难的,都要相互帮助。家里有红白喜事的,也都是十兄弟上。十兄弟是跟亲兄弟一样的存在。
叔公说着这些,还特别看看我,我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是在这里住着而已。
但是开春的时候,还是出事了。四月底,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还有最后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的时候,新闻上报道,附近的一个县城,洪水,水位一下就上升了。整个县城都在一夜之间被淹没了。有很多人受灾。部队已经赶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洪水很凶猛,并且水位一个星期也没有降。有人曾在大河中央,看到过一个少年,以为是被困的。但是通知了部队的人,部队的人赶到的时候,河边也没看到什么少年。有人说是被冲走了,有人说那少年好像站在什么东西上面,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看到这个新闻,我一下就想到了玄龟,想到了我弟。
我拉着廖擎极的衣袖说:“喂,我嫁给你了,是吧。”
“怎么?”
“嫁妆都要吧。那个玄龟,我是嫁妆,那河。玄龟现在是你们廖家的东西了。你就看着它这么造孽吗?”
廖擎极摸摸我的肚子,我打掉了他的手:“这个娃,到现在,都不会动一下。他就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是不是个孩子,都不确定呢,摸什么摸?那大水是不是玄龟弄出来的?那个少年是不是我弟?你娶了我,总要负责吧。”
廖擎极点点头:“好,明天我去看看。”
“能找到我弟就带回来。”
“要是找到了,带不回来呢?玄龟需要主人,除非有办法封印它,要不然你弟回不来。”
“老公!求你了。虽然我弟是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他也只是还小不懂事。经历了这些,我相信他能懂事一点了。老公。爷爷!”
廖擎极瞪了过来,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帮我的。所以他在第二天就出发了,不过他对廖雪交代了很多事情,有很多我都听不明白。唯一能听明白的就是,我生孩子的时候,他有可能还没有回来。他需要跟着玄龟走,有可能是跨越几个省份的走到海边去,也有可能是走到支流的深山里去。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廖雪就要完成好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这段时间,廖雪一直跟着我,也就经常接触廖擎极,廖擎极交了她很多东西,她现在在年轻一辈里,也有了点地位。
廖擎极还是离开了,我一个人天天守着网络,看着大水的新闻。他这么一走就是一个月的时间,孩子要出生了,他真的没回来。
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紧紧抓着我妈的手,压低着声音跟她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有动过一次。为了掩盖这一点,我也没有做孕检产检。这一下要生了,要是一出来就是个死婴,医生直接用布包包,丢垃圾桶里怎么办啊?
我妈也急,但是却没有办法。
偏偏这个时候,廖雪还没过来,也不知道她忙什么去了。医生过来了,说是麻醉师,男的,过来让我签几个字,然后低声对我说,:“福奶奶别紧张,这场手术的主刀和我,都是廖家人。”
他说完就走了。我看着他,在看看我妈,擦擦眼泪。我哭什么啊?要生孩子了,高兴点!怎么着都是我肚子里的一块肉呢。
廖雪是在我躺在手术室的那张带轮子的病床上的时候,赶过来的。她手里拿着一只小碗,拦下了人,让我先吃东西。
我还说,这个时候还吃什么啊?剖腹产肚子马上就要被划开了,还吃呢?
她对着挤着眼睛,勺子,小碗都端到我面前来。那小碗中是一颗盛开的野菜。有点眼熟。我看了几秒钟才想起来,这是曾经我和廖擎极一起上上坡抓萤火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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