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斯卡看着大堂中的黑色亡灵,神色清冷。
埃拉西亚人认为尼根的王并不是一个真正符合王者气质的生物,他们认为瑞斯卡并不缺少霸气,然而却太没有城府,他太过于易发怒,埃拉西亚的人们总是说:尼根王的宫殿里一定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因为瑞斯卡的怒气简直就和云梦的小雨一样频繁而不可推测。
来自敌方的评价往往比较客观。
火精灵瑞斯卡确实就是一个霸气有余而城府不足的生物。
然而这个时候的瑞斯卡,却不再拥有那种他特有的火爆,只剩下一种王者特有的骄矜,他神色冷漠地看着亡灵巫师,一言不发。
山德鲁缓缓摘下兜帽,抬头看着瑞斯卡,尼根的王。
宫殿里燃着的火把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的轻响,火光摇曳着,经过尼根宫殿火红的墙砖的发射,闪烁出一种妖艳的血红,狰狞地扭动着。宫殿外面的喊杀声和哭声慢慢变小,慢慢变小最后都消寂了。在火神的注视下,尼根的子民被无情的屠杀着,亡灵们用各式各样的工具夺走尼根人民的生命,他们脸色沉静,丝毫不因砍杀或是被砍杀而有一点表情改变,哪怕是溅到脸上的火热的火红的血也不能牵动一下他们的嘴角。
“山德鲁,”瑞斯卡终于开口了,声音中没有一点波澜,“你赢了。”
山德鲁点点头,说:“可是,你很冷静,不像传说中的瑞斯卡。”
瑞斯卡说:“你赢的是我,却不是尼根。我会死,但尼根还在。”
山德鲁躬身说道:“我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情感,但是我对所有用生命来坚持的东西表示尊敬。毕竟,对于你们来说,生命,大概能算是最宝贵的东西了。”
瑞斯卡对他的反应显然很意外,说道:“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弄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而战?”
山德鲁轻轻地笑了,神情突然间变得落寞,他抖了抖身上破旧的黑袍,席地坐下,用一种萧索的声音说:“不久之前,也有一个王像你一样做在王座上,你一样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云梦的阿尔金?”
“对。”山德鲁说道,“你们好像对目的这种东西怀着同样的兴趣,不管做什么,都要讲求实效,都要达到预定的目的。”
“你没有目的?”
“目的?”山德鲁把黑魔剑放在膝上,轻轻地抚着,“应该是有的吧,如果消磨时间也算是一种目的的话。”
瑞斯卡的脸色骤然变得非常难看,他红色的身体周围仿佛有火光腾起,他狂怒地吼道:“消磨时间?你就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杀害我的族人?”
山德鲁丝毫不为所动,他淡淡地笑着:“无聊?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经年累月的与埃拉西亚大战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那么长时间的战事拖垮了尼根,我有没有可能这么快到达这里?”
瑞斯卡的脸色忽然变得惨淡,他颓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王座上。对埃拉西亚作战的目的?如果站在自己的大军前面,瑞斯卡很容易地就能发表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不管怎么样,火神的子孙怎么能和信仰天堂的寄生虫们生活在同一面蓝天下,火神的子孙怎么能站那些孱弱地只会向着天空祈祷的低等生物说自己是魔鬼,是地狱的逃客?
在尼根,不能与异族共存的理想是作战的根源。为了火神和火神的尼根,这是始终不渝的。
然而在这那该死的黑袍亡灵面前,在那一双矛盾着深邃和空洞的眼眶前面,瑞斯卡很不情愿地承认:“为了我无聊的yu望。”说完后他抬着看了看火神像,沉默地想了很久,说:“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这么做是为了我的yu望,真的没有。我总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尼根和火神。当数以万计的士兵死去和几倍于这个数量的孤儿寡母产生时,我们总是说:‘为了尼根和尼根的火神,这是始终不渝的。’只有在你这个该死的死灵面前,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我发动的一切,皆是为了我的yu望。”
山德鲁还在轻轻抚着黑魔剑,说:“因为我是死灵,除了灵魂我一无所有。我不介意裸露我的yu望,它们本来也无所遮蔽。看看我干枯的头骨,几百年前,连驻虫都已遗弃它了。跟它谈虚浮的信仰和理想是如此可笑,于是你想起了你深心的yu望。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瑞斯卡还是看着火神像,慢慢地说:“就算你只是为了几乎没有办法自然毁灭的灵魂找点乐子好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能这么快地到达这里,到达皮内蒂纳,我们并没有得到亡灵来到尼根的消息。”
山德鲁说:“皮内蒂纳是我们攻下的第一座城,尼根的其它城池还暂时都是属于你们的。我们直接出现在皮内蒂纳城外,地下领主们是我的朋友。”
“哦?”瑞斯卡说,“虽然我一直都怀疑你们跟地下领主有交易,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你们是怎么谈成这笔交易的。”
山德鲁微微笑着,说:“价格公道。地下领主们现任的领袖是一位很好说话的人,而且我还让他认为他有能力利用我。”
瑞斯卡点点头,说:“过于骄傲自大,确实是艾西斯最大的毛病。”
他又想了想,说“那么,你又是怎么能够这么快地来到我的面前的呢?皮内蒂纳的守军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我感到在你破旧的黑袍下有一股我无法理解的邪恶力量,是它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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