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一扇门。它永远紧闭。从不敞开。
九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睛清澈,笑容冷漠。
我走过去拉她的手,感觉冰冷的僵硬着。
九的那扇门。我无法为她推开。
九的上界轮回击碎掉我反复的恶梦,云层下掉出天使的眼泪。有生之年,九说,宽容。我便垂头微笑。九说,节制。我便谨言慎行。九说,希望。我便看的见阳光。
终于有一天。阴天,层压的黑云堆积在天边,暴雨即将来临。我和九并肩站在落地窗前等待。
我问九,对于你来说,我是医你的药,还是毁你的毒。
九的淡色双瞳定定的直视,声音平缓。你是命。
我听见头部有轻微的细响,啪啪的爆破着。
轻度脑损伤。
我们都是女孩子。
九有不肯言说的过去,我有来回反复的苦楚。
我们都过了25岁。几乎在同一个瞬间开始明白,我们要的不是其他东西,仅仅是陪伴。
之前我们有周折的十年。我们十五岁的时候认识,便成为朋友,我们总在彼此受到伤害的时候躲到对方身边。十年从不间断。
我们在少年时曾爱过同一个男孩子。
后来那男人却太骄傲,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和九毅然决然的同时转身,留他在原地,九拉着我离开的时候,回头对他笑笑。
九说,殇对于我来说,是命。
后来我问九,真的不爱了吗。
九说,罪之源。在于我们的诞生。同时。
我轻轻的笑笑,回答她,性本恶,抹去自我。便是圆满。
九轻蔑的呸了一声,双手用力捏住我肩膀,殇,你做的到么。你有那个勇气么。
我不看她的眼睛,不说话。
回答我!
……
说不出来吗。九慢慢的松了手,转身去倒了杯水。
恩。不能否认。我们本就是承载于自身的ròu_tǐ,才能感受这一切。
九将水喝了一半,然后把剩下的半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的时候,碰到九的手指,冷。九永远都是万年不变的冷澈。我只知道结果,不了解原因。
九说,一切都是空妄。
灭了希望便是圆满。
九说,你不明白。
我回答。是。从来就不明白。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烦琐的对话,我们生活在上海这个物质城市,每天都忙着赚钱养活自己。
九做广告设计,我则是视觉传达创意。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三台电脑,九说的,就那样放在地板上好,不需要桌子。
很多个夜晚我们就坐在那里相对着抽烟。烟蒂塞满了烟灰缸。
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年。要说的话早已经说完。
剩下的,是叫自己都怀疑的默契。
我实在不记得这样的日子过了多长时间。
问起九,九笑着回答,为什么要想,反正是一辈子。
恩,我笑着说恩。
肯定是一辈子。
rozo出现的时候。
我感觉空气都很紧张。
九拉着rozo的手,对我说殇。这是rozo。
我轻轻点了点头,却感觉到异样的敌意,莫名其妙的翻腾着。
……似乎。我的九,我要失去她了。
rozo向我伸出手,你好,殇,我是九的同事。
我冷冷的看他的手僵持在半空里,回答,我叫袁子殇。
九尴尬的笑了一下,殇她不太喜欢陌生人。
rozo也表示理解的笑笑,慢慢的把手缩回去。
我摔了门跑出去,rozo似乎想追过来,九的声音冷澈的穿透所有神经。
九说,不要管她,让她走。
我无处可去,在公园的长椅子上回忆rozo的样子。平头,穿灰色的线衫。嘴角有零碎的胡渣。这个人,将要把九从我身边带走。
回家后我和九有过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
她淡淡的说什么都不要问。不要问。
我却坚持问她,九。你说我是命,那rozo是什么?
九沉吟很长时间后回答。是可以叫我不要命的东西。
我笑着回答明白了。
准备走的时候,九拉着我的手说,殇你等等。等我和你讲一件老事。
我们盘腿坐在地板上给各自点燃了烟。
九说。殇,你还记得。很多年前我有一个哥哥吗。
恩。记得。你叫柳九,他叫柳五。你们的名字都很奇怪。
他就是我的那扇门。
我只知道你们感情一直很好,你十六岁动手术的时候他出了车祸。
恩。是。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为什么?
…………因为我要他赶过来陪我进手术室。
你知道的。当时我和我哥的感情那么好。那么好。
我轻轻的把头垂下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十六岁之后的九就迅速的成熟和冷静起来。连笑起来,都是极有分寸。
天把他收回去的。
这样吗。
恩。
那rozo?
声音。一模一样的声音。
很多个夜晚我做梦。不是噩梦。不过是一扇门。我敲,打,踢,撞。它怎么都不会开。
我那么迫切的想进去。我以为五就在里面。我叫着哥你开门你开门求求你开门是我错了你开门好不好。可是无数个梦。
那门从来就不开。
从来没有打开过。
我凝视九流泪的脸,在记忆里面。九是没有水分的女子。
有巨大的酸楚,充斥了胸腔。
我和九狠狠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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