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绯真低下头,语气终是无法再保持先前一般的稳定,“少爷能陪我一天吗?只要一天就好,让我一个人独占白哉少爷,好吗!”
白哉看着抬起头来,绯真通红的双眼,心底咯噔一下,那短暂的心跳停止,像是被一击重锤打在胸口,眼睛像被洒到醋一样酸楚。
双眼复杂地看着绯真,那弱不禁风的少女,此时像是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原本健康的气息迅速衰落,如晚秋过后的叶子般,即将凋零。
“……嗯!……”鼻音。这一刻,白哉说不出话来,一股心口的苦楚将声音压抑下去。
“阿里噶多,白哉少爷!”
得到白哉的同意,绯真欣喜若狂。泪水抑制不住地流出,激动得鞠躬说道。
向前迈出一步,绯真紧贴着白哉的身体,踮起脚尖,双唇轻轻落在白哉的额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过后,白哉陷入一场从未有过的梦境之中。
梦里,自己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少年,在自己家院子的隔壁,有一户以算命占卜为职业的三口之家,家主人叫做安倍藤野,据说是安倍晴明的后代。
安倍藤野很早便结婚了,和夫人有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儿,叫做安倍绯真!
也许是因为邻居的关系,白哉和绯真从小在一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是同岁,但是绯真总像是姐姐一样照顾着白哉,而白哉很自然的接受听从,信赖着绯真。那时,形影不离的两个孩子每一天的任务便是玩着小孩子的游戏,一天天,一遍遍,似乎从来没有厌烦的感觉。
后来安倍藤野又有了一个叫露琪亚的女儿,整整比白哉和绯真小了十岁。多了一个小妹妹让绯真和白哉多了一份乐趣,逗弄露琪亚成为两人新的任务。
时光飞逝,露琪亚十岁那年,绯真和白哉在乡里邻居们的祝福声中结为夫妇,并在一年后拥有了他们第一个孩子,朽木翔太。后来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绯真和白哉很喜爱这些孩子,而且他们彼此的爱并没有因为孩子的出现而减少分毫,反而愈发深爱着彼此。
为了担负起维持这个幸福的小家的重任,白哉在乡里开办了一间私塾,而绯真会在家里做一些女红来贴补家用。生活并不大富大贵,但却安然自足,每一天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这种幸福安逸的日子,不知不觉中便走了六十年,曾经一起玩耍长大的少年少女,曾经举案齐眉的新郎新娘,曾经相濡以沫丈夫妻子,曾经相依携行老官老妪,此时静静地偎依在家门前的长凳上,看着傍晚的夕阳。
这一日,黄昏异常美丽,就像出嫁的新娘娇艳不可方物,又似唠叨着儿女的慈母般安详可爱。
这一日,风很轻。没有春的莽撞,夏的疲懒,秋的萧瑟,冬的凛利。很轻柔的,像是姑娘精致的面纱从身上滑过,若有似无的。
这一日,时间被拉的很长,像是离别的情侣,恨不得将夕阳定格在这一刻,如果可以!
“白哉,我真的好幸福哦!”
“嗯!”
“能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嗯!”
“其实,以前我从来没有任何期望,我觉得人生啊知足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啊,上天让我遇到了你!所以,忍不住偷偷的期望,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嗯!!”
“嘿嘿!你这傻瓜!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那样的话,幸福就不再是一种珍贵的事情了!”
“……”
“所以,我早就不再幻想永远了!但是,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请你一定要记得我好吗!就算是最后一次任性!白哉少爷!”
“嗯!绯真,我答应你!不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嘻嘻,白哉少爷,最后还这样傻乎乎的!这样让我怎么能舍得离开呢!而且,而且,明明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不要哭的!”
“不过,听到白哉少爷能够答应,我就很满足了!阿里噶多,白哉少爷!”
“不要谢我,明明我是一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不敢去面对去接受你!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听到吗?绯真,绯真,我好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听到吗,我真的好爱你!绯真,绯真,绯真!!!啊!!啊!!啊!!!!绯真!!”
“绯真……”
当最后的感谢变成模糊不清的呢喃,当绯真身体轻轻倒在白哉怀中,看着绯真脸上挂着那满意幸福的微笑,朽木白哉嘴里不停的道歉,呼唤着,妄图在这最后一刻能够让绯真知道自己心中的歉意。
但是,绯真已经听不到了。带着无尽的喜悦与幸福,缓缓闭上双眼。也许早在很久以前绯真便已经不介意了吧,所以才会那么安详的离开。
夕阳西下,那长椅上并肩依偎的老人,一个将身体镶嵌在另一个怀中,幸福的,幸福的,沉沉睡去。仿若那天边的落日,带着对晚霞爱意,缓缓落下。
……
“嘻嘻,阿里噶多,白哉少爷!”
……
ps:写这一章的时候浣熊的心情很不好,绯真其实在最开始并不是浣熊很着重渲染的角色。然而随着故事的推进,到了打算需要一个人牺牲自己唤醒白哉的时候,绯真才渐渐真正的进入浣熊的视线,乃至这一章写到最后浣熊是含着泪在写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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