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徐徐融进空气中,渗进斑驳的树影里,也落在了小包子冷峻的侧脸上。
小包子衔着颗枯草躺在粗大的树枝上,静静望着天空。这里的天估计刚亮不久,远处还留着几颗清凉的星子。
附近的人们起早贪黑,早早的就起来下田耕作或担着扁带箩筐去街市上做点小买卖。那吆喝声与彼此的问候声让小包子有点恍惚,如置身于再寻常不过的梦境。
只是梦境几度幻化,他又不自觉地忆起第一次见到萧萧的光景。那么落魄,那么难堪,竟那样直接了当的呈现在她面前。
他眸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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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婉儿小心地跟在徐文身后出了屋。见屋顶上并没有人,徐文紧紧握住梁婉儿的手说道:“婉儿,我们赶紧收拾,今晚就走!”
“那些人是什么人?”梁婉儿不安地问道。
“我也不知,”徐文愣了一下,挡在梁婉儿面前,对着夜色的一角厉声道,“是谁!”
黑夜慢慢走出一个执扇的翩翩公子。他勾着唇角,邪笑着打量着他身后貌美的梁婉儿。
来者不善。徐文咬咬牙,握紧了腰间的刀。
“别那么紧张,”翩翩公子打开扇子,轻轻摇起来,“我只是来打听个事。”
徐文看着古怪。大冬天的,居然有人还拿着扇子!梁婉儿也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怪异得很,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动却给自己白添了麻烦,她竟是被雪中的石子绊倒,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忽然,她感到腰被有力的胳膊揽住,那张邪魅的脸出现在眼前,被无意识地无限放大。她一惊,急忙推开他。徐文反应过来,猛地揪住了公子的衣襟。
但他的手是微微发抖的。
那种速度,这个人杀他和婉儿会跟踩死蚂蚁一样易如反掌!
公子嗤笑一声,用扇子拍开徐文的手,“我帮了你心上人,你倒是对着恩人发醋癫。贱民真是不可理喻。”
贱民?!听到这个词徐文既羞恼又不可避免地开始猜测眼前人的身份。
如此锦衣,必不是凡品。担得起这身行头的,多是出身高贵之人。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梁婉儿也不是糊涂人。她不担心招惹了纨绔弟子,倒是有些紧张地看向徐文。
她太了解他了。他一定在气愤难堪中猜测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他出身贫寒,向来自卑。她极怕,见到他在其他人面前软弱屈服。
她每次见到,心都会像浸入冰水中,冷到抽搐。她想给他拥抱,却担心她的关怀被他误解为可悲的同情,疏远了与他的距离。
“……刚才的确是我冒失了,”徐文顿了一下,直视着公子不卑不亢说道,“还望兄台见谅。只是兄台贱民一词,我实在不敢苟同。情非得已,何至言贱!”
梁婉儿眼睛刹那间绽出夺尽芳华的光彩。
公子听着也觉得甚是有趣。
好个情非得已,何至言贱!
这个徐文,倒也不似网沙情报中那么窝囊。
“有点骨气,虽然骨气不值几个钱,”公子仍然玩笑的模样,“这样看来,事件背后策谋之人倒有几分能耐。呵,有趣!实在有趣!”
徐文一惊:他……他怎么会知道!
梁婉儿听着满头雾水。不过她看徐文的脸色不太对劲,心里自然也明白了些事。
“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公子合上扇子,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我饶你们的命。”
徐文握紧拳头,毅然道:“我是不会出卖她的!”
公子看着徐文这块臭石头不禁觉得可笑,“我不会问你她的身份,你们的命也没那么矜贵,配得起这个问题。你需告诉我,你印象中的她,是如何的一个女子即可。”
公子说罢看似随意地打开扇子,徐文看见扇子上方的雪花皆是裂成两半后,左眼皮子猛地跳了一下。
梁婉儿压不住了,她瞪着公子,“你欺人太甚!徐文,我们死也不要被他摆布!”
“哦?”
声还在,人却不知何时来到了梁婉儿身后。公子左手揽住梁婉儿,右手执扇架至梁婉儿颈上,邪笑道:“确是个美人,身上竟还有淡淡的胭脂香。”
“你放开她!”徐文青筋暴露。
公子无视徐文,左手慢慢往上移。梁婉儿被点了穴,要动不能动,眼看着就要被这个qín_shòu侮辱,她恨得咬唇出血。
她深深看了徐文一眼。
十年了啊。一晃眼十年就那么过了。
陪了他十年,也够了。
她闭上眼,流下泪。
血红血红的。
滴在雪上像糜烂的曼珠沙华。
她啊。她啊。为他,在得知自己被许配给其他人的那天,落尽了所有的眼泪。
在梁婉儿即将咬下自己舌头的那一刻,徐文忽然艰难地开口:“她是个孤寂的女子。”
公子的手停下来。他将梁婉儿推开,喃喃道:“孤寂?竟是个孤寂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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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
萧萧轻轻笑起来。
总算开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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