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衔接东西两岸的天水桥,市街纵横如棋盘,已属东城地段。
用过午膳,出了食客盈厅,酒香四溢的食为天,楼倾雪与师佑宗沿着肃王街信步而游,谈笑中来到了城东大街昌荣道上。
虽是未时将尽,店铺林立,沿及数里的昌荣道上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色行人车马往来穿梭,路边摊贩吆喝叫卖不绝于耳,兴义府的锦盛繁华可见一斑。
楼倾雪与师佑宗并肩同行,时不时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路边琳琅满目的各色货品。
二人随行随止,路经一处字画摊时,一同驻足观望。
摊主是位白发苍然的老者,身前六尺长的摊位垂放吊挂了十几幅字画。或许是今天光顾的客人少了,老者竟然揣手而坐,靠在椅背上打起盹儿来,对楼倾雪二人的到来一无所察。
寻顾间,楼倾雪眼中神光一闪,视线停留在一张不足三尺的画卷上,一丝笑意在嘴角溢开,欣然道:“佑宗,你看这幅‘夜雨听竹’,笔法俊逸清奇,刚柔相济,于雨夜闲亭傍湖,悠然浅酌,细听雨打斑竹,斯时竹应雨音,雨伴竹鸣,其意境之美当真使人神往。”。
师佑宗自一旁注视着画卷油然点头道:“未想市街之中也有此佳作,用笔浑穆秀润,淡雅有致,落款人自称忘忧居士,以画鉴心,此人想必定是位卓尔不群的高雅之士了。”。
楼倾雪想是心有所感,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道:“卓尔不群到是不假,只是这高雅二字嘛可就跟此人沾不上边了。”。
“哦?少主此言怎讲?”,师佑宗脸露不解之色道。
楼倾雪眼中闪过高深莫测的神色,并不回答,将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
“老伯!”,楼倾雪温和的声音在老者的脑中悠悠响起,瞬间驱走了老人昏昏的睡意。
老者睁开惺忪的睡眼,待见到自己的字画摊前来了两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立时慌忙不迭地站起,道:“哟!老朽一时困倦,短了招呼,二位公子莫介意啊。”,肤黑颧耸的面上扬起平实的笑容,由衷道:“两位公子气质高贵,神采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知老朽这里的字画是否能入您们二位的眼那?”。
楼倾雪淡然一笑道:“老伯客气了,我们二人不过是随意看看而已,您老如何称呼啊?”。
老者忙应道:“不敢,不敢,老朽姓梁,公子您叫我老梁头就可以了。”。
楼倾雪点了点头,侧目两旁,目光在那些字画上转了片响道:“梁老伯,有件事在下心中颇为迷惑,想请教老伯一下,不知能否相告?”。
老梁头显然是个热心肠的人,并不太介意对方买不买他的字画,闻言稍稍有些惶恐道:“公子快别折杀老朽了,您有何事要问尽管说,老朽如若知道定会尽量相告。”。
楼倾雪含笑转首,指了指那幅“夜雨听竹图”向老梁头问道:“在下想知道,这幅‘夜雨听竹’梁老伯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老梁头却是没想到楼倾雪会有此问,神情愣了下,随又呵呵笑道:“您还真问着了,这幅画啊,是个怪人送给老朽的。”。
“怪人?”,楼倾雪闻言会心一笑道:“梁老伯说的是否个年纪在二十七八岁之间,腰间系着个紫色酒葫芦的邋遢道人?”。
老梁头心中惊奇,不由点头道:“对,对,就是那个奇怪的年轻道士!敢情公子您也认得他那。”。
二十七八岁带个紫葫芦的邋遢道人,难道是“他”?无怪乎少主方才说这人跟高雅挂不上边了,原来早就从画中看出来了。听到楼倾雪口中描述的那个道人,师佑宗眸中亮采一闪,瞬间想起一个人来,随即接过话道:“梁老伯说对了,若真是我家少主所说的人,那就非但认识,而且跟他还是很要好的朋友呢。”。
“嘿哟,这可真是巧了!”,老梁头嘿然道:“说起来是前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在家门口遇到了这个道人,当时他喝得醉醺醺的躺在路边,只穿了一件单衣。夜寒刺骨的,老朽见了不忍心就把他扶到家中住宿了一晚,待到转天清晨醒来,这道人却已不知去向。那时我也并不以为意,可谁知今早他却又到了老朽家,说是知道我以卖字画为生,让我拿了这幅画去卖,权当是还老朽的人情了。哎!”说道这里老梁头苦笑了一下道:“老朽推辞不过也只得收了。临走时那道人说他姓秦,就寄宿在城南的含光观,还说一个月内如果老朽有什么难事解决不了就可以去找他。呵呵,他的好意老朽是心领了,不过您说,老朽都这把年纪了,又向来安分守己的,就算天大的事对老朽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了。”。
两人听罢相继莞尔,这老梁头到是颇为健谈,不待他们发问就自顾自地将他与那道人相识的经过全都讲了出来。
三人又交谈了片刻,直待楼倾雪轻轻点头,师佑宗心领神会,油然而笑道:“时间不早,多承梁老伯相告,无以为谢,这是我家少主的一点心意,还望您老莫要嫌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到了老梁头的面前。
老梁头一见不由双手连摇道:“这怎么行,老朽怎能平白要了公子的银子,公子快快收回去!”。
“诶!”,师佑宗伸手拿起银子塞入老梁头的手中道:“老伯怎么会是平白收我们的银子呢,您方才所讲的话就是帮了我家少主的忙了,这银子是您该得的。”,说着面色微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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