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地说:“古美地在外人眼里只是一片长满野草的荒地,你以为有多少人看重它的人文价值,而去争当这主任吗?一个偏僻县贫困的小地方发展旅游,大地方的人不来,本地方的人又没有闲情暇致,也没这个钱掏,能成什么气候。”
房子良说:“你看你,偏激了是不是。”说了额头上冒出层经汗来,握住心口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说:“顾地,我心痛得历害。”说着一口气喘不过来,脸胀红了。
顾地连忙拦了辆“边三”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扶他下来,房子良却又回缓过来了,顾地要拉他上去检查,房子记摆摆手说:“这心痛已犯过两次了,检查过的,就是查不出原因来。”顾地说:“千总街有个老中医的,专治疑难杂症,哪天我陪你去看看。”
顾地抬头去看,见望根正站在医院门口的烟摊前打电话,出来喊了他一声。望根放下电话,一跳跳从街上跑过来,说:“我正打电话寻你呢。顺顺被人捅了一刀,就在医院里。”顾地听了吃一惊,问:“可伤得很重?”望根说:“伤在大腿上。”
三人上了楼,找到病房里,房子良往窗里一看,人站住了,一张脸沉了下来,说:“我不想见这人的,就不进去了。”病房里顺顺左边站着个矮挫的男子,一身的黑肉,正是那天在丽江河滩上看法事时见到的剥鬼佬。房子良说了转身就走,下楼而去了。顾地是知道房子良的脾气的,也没有拦,和望根一起进了病房里。
顺顺正躺在床上让护士包扎伤口,一张脸笑嗬嗬的,并没有什么伤痛的样子,见顾地进来了,吹叫了一声,顾地过去执了他的手,问:“怎么捅上的,重不重?”顺顺说:“还不是根村那几个偷鱼佬,又来偷我的鱼被我堵住了,不就打起来了吗?伤不碍事的,只需包扎一下就行了,等下还要去喝酒呢。”一指站在旁边的黑脸男人,说:“他请客。”
顾地伸手和他握了,发现他脸上有股悍气,说:“你好。”黑脸男子伸手和他握了,说声“幸会”。看顺顺已经包扎好了,问他道:“顺顺,你看上哪喝好?”顺顺说:“就去望江楼吧。”
剥鬼佬下楼去先把自己的车倒出来,顾地和望根扶了顺顺下来。这剥鬼佬早年在龙津城里是个人物,先是在糖厂当供销主任,自己组织车队到邻县偷运了甘蔗回厂里炼糖,又拉去黑龙江卖,被地区点了名,辞职出来单干。去缅甸淘过金,去越南贩卖过芒果,也传说是贩毒,被公安局逮过几回,不曾想今天在这里出现。顾地问:“你是怎么认得他的?”顺顺说:“他和我是小学同学,我们可是一起偷过果捉过蛐蛐的。”
三人下来,剥鬼佬已把辆皇冠车倒了出来,上了车,直开去了望江楼,进了白马厅里。菜陆续端了进来,斟了酒,剥鬼先给顺顺勺了匙酒。剥鬼佬喝了,说:“从一个地方喝酒的方式是可以看出这个地方的民风的,外地人喝酒,爱倒在各自的杯里,举起杯来劝人家喝酒,自己却只是抿一口,还有偷偷放了开水都有。酒席看起来热烈文明,其实透着虚假。我们这里就不同了,酒装在一个大碗里,劝人喝酒得勺了酒送到人嘴边,这才是尊敬和亲切。”
望根笑了说:“你的头脑不但能赚钱,而且能分析这世道啊。”
剥鬼佬便哈哈笑了,说:“一个人能赚到钱首要的是吃准世道。所谓世道人心,里面全是学问啊。”说了勺一匙酒给顾地,说:“顾老弟,你说是不是?”
顾地把酒喝了,说:“挣钱之道我是不通的,否则到现在也不会这么穷了。”剥鬼佬侧开身笑了,又伸手来拍他的肩,说:“不事张扬,这才是真人。顺顺说你还没结婚吧,如此年纪便当了古美地景区主任,我看你是前途无量啊。一个人有钱未必有权,有权了却是一定有钱的。比如说你们古美地吧,虽说只有些残砖断瓦,却是可以生财的大好宝地。你说我的看法对不对?”
顾地见他话里有话,一时不知拿了什么话来应付他。一个白面长身的小姐推开门,一手支在门框上伸头进来,娇笑着对剥鬼佬说:“老板,你来了也不叫我,是把我忘了吗?”剥鬼佬招着手,说:“进来,进来。我正觉得上少了一道菜的,怎么吃也不舒服,原来是你。”
小姐进来,在剥鬼佬身边坐下,一手支在他腿上,一手伸筷夹了口菜放进剥鬼佬嘴里,看着他吃了,站起来轮番给三人各敬了匙酒,自己也喝了三匙酒,面不改色坐下。
望根说:“小姐好酒量。”
小姐说:“我们这里酒量好的人多了,我给你们叫几位来。”
顺顺说:“我们是喝不过的,就不用叫了。”小姐无话了,只抓了剥鬼佬一只手来放在她腿上。剥鬼佬转头对顾地说:“古美地可是南地八大名景之一,相传是百伏波将军征交趾的故垒地。”
顾地说:“古美地雄距丽江南岸,地理位置险峻,一直是历代囤兵之所,现在还有清时标营遗址,这传说是有根据的。”
剥鬼佬说:“可惜的是陆荣廷修的铁桥不在了,否则古美地上再有一桥飞渡,那更妙不可言了。当年日军从南宁进犯龙津时,国民党军队为阻隔日军,将铁桥炸毁。现在倒有了一种说法,说陆荣廷是民国28年死的,那些守桥士兵一直对他忌恨在心,所以在他死后借机炸去了铁桥,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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