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凤九鸢将他的凤首箜篌从储物戒中取出来轻轻竖到地面上,“还给你。”
邯幽子用平静的眼掩盖着心中的激动,没想到这个女子真的会说话算话。
他将凤首箜篌收进自己的储物腰带中,站在原地似默默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颓败,朝巷外走去。
“等等!”凤九鸢叫住他道,“可否让我去看看家兄,说不定能帮上忙。”
邯幽子滞住了脚,闻言眼底微微一亮,转过身道:“欧阳小姐懂得治病?”
凤九鸢抿嘴笑了笑,走了过去,“我会尽我所能。”
“好,那你跟我走。”
点点头,凤九鸢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空空的屋顶,跟着邯幽子朝外走去了。
出了巷弄,凤九鸢跟着邯幽子往泰仙街尾的方向走了一段路,又往左拐进一个岔道口,走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来到阜仙街东面的奉仙街上,街头便是邯家的府宅了。
抬眼望去,邯家的府宅看起来有几分颓败,门上挂着的两串灯笼微微泛白,那写着两个遒劲大字“邯府”的匾额上,金漆斑驳,仿似多年未曾刷新一般。
邯幽子走上几层略有断裂的台阶,推开邯府大门道:“欧阳小姐,请!”
凤九鸢微微颔首,跟着入了邯府大门。
虽然是夜间,看不太清邯府中的景致,却能从泛旧的朱漆回廊及附近未曾精心打理的花草隐隐觉出一股莫名的凄寂之感。远远的,有仆人掌灯从回廊外走过,借着昏黄的灯光朝这边望了两眼,连忙走过来朝邯幽子行了一礼,“二少爷!”
邯幽子朝他点点头,“大哥今日可醒了?”
年约五旬的仆人点点头,面色担忧,“醒过一次,又睡过去了。”
邯幽子心中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对凤九鸢道:“欧阳小姐,请跟我来。”
“嗯。”
凤九鸢跟着邯幽子绕着回廊拐了几个弯儿,穿过一个小院子,来到邯幽子的大哥邯元之的卧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满室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房中的烛灯还亮着,槅扇前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大半,陈旧的烛台上糊得满是蜡油。与烛台一般陈旧的,还有屋子里的摆设,就像它们的主人一般,冷冰冰,病怏怏。
走入槅扇,床上正躺着一个两颊削瘦的男子,嘴唇苍白,深陷的眼窝四周,黑眼圈浓重。脸上生着一颗颗细小的脓疮,不红不肿。
邯幽子朝仆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将烛台移到槅扇内。仆人会意,将烛台去了进去,放到床头的旧柜子上。
凤九鸢坐到床边,将男子的手从被中拿了出来,凝神为他把了把脉。
脉细如丝,起落明显……不对……
见她皱了皱眉,一旁的邯幽子略有心急地问道:“欧阳小姐,可有诊断出什么?”
表面上看起来脉象虚弱如丝,起落有序,可深按后又发现,脉搏跳动的频率居然比正常人快了好几倍!这样的脉象,她还从未见过……
“我想问问,邯先生的大哥是何时开始病倒的,可清楚是因何染疾?”她安静地出声道。
邯幽子想了想,“是五年前,大哥出门历练,回来便病倒了。至于原因,大哥只说是碰上了妖孽。”
“妖孽?”凤九鸢微思,将邯元之枯瘦如柴的手放入被褥下,又检查了一番他的眼珠与口舌,接着,从空间耳坠中取出针带放到床头柜上,边抽出金针在烛火上消着毒,边对邯幽子道:“麻烦帮我解开他的xiè_yī。”
邯幽子闻言愣了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依言照做,解开了邯元之的xiè_yī,露出一片瘦得皮包骨的胸膛。
凤九鸢将消完毒的金针轻轻旋入邯元之的中庭穴上,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药瓶,从里边倒了一滴墨绿色的三苏草汁液到针头上,汁液顺着金针下滑,随着她灵力的释放到达中庭穴底,四处扩散开去。
原本正沉睡着的邯元之忽然皱了皱眉,胸口逐渐汇聚出一团黑气来,眼见那黑气就欲破体而出,凤九鸢立刻抽出金针来,一滴黑血从针眼处冒了出来后,她又从储物戒中取了一只空的瓷瓶,指尖凝起灵力,将那滴黑血放了进去,塞上瓶塞。
“欧阳小姐可有方法医治?”邯幽子见凤九鸢诊脉时面色认真沉着,运针之时动作娴熟老练,心中不禁升起几丝希望来。在此之前,他都不知自己请了多少药师前来,可他们要么是在把完脉后摇头离开,要么就是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粒自称为神丹的药丸。后来,好不容易遇见一位云游的丹师,道出了大哥的病根,并留下了能延缓病情的药方,说,要根治此病,必须得找到千年宝灵白竹果。
凤九鸢收拾好药瓶与针带,抬眼看了邯幽子一眼,替邯元之盖好被褥,起身道:“是水毒。”
“没错,之前替大哥看过的那位丹师前辈也曾说过,大哥中的是水毒!”邯幽子一喜,在此之前他还在试探她,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不仅懂医,医道还如此高深,说不定此次家兄的病真的有救了!
“水毒有千百种,至于具体是哪一种,我还须得细细研究。不过那位丹师前辈说得不错,要解此毒,最好是能找到千年宝灵白竹果,此乃驱除水毒的百宝灵药,如若不能……”
邯幽子眼光微闪过后,黯淡下来。
凤九鸢见他如此,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一笑道:“如若不能,你大哥也不会死!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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