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经意流淌,很快走到八月,立秋早已过去,距中秋节也不过短短五六天时间。
秋老虎只是秋老虎,天气终究凉爽下来,房间挂着的竹帘换成了布帘,姑娘们外穿的纱罗也改成了单襦,在这种季节转换而生的变化之外,园中的生活也未必平静,迎春的亲事对众姐妹的情绪有所影响,氛围不免压抑,不过随后大家惊奇地现,迎春原本面临这桩亲事时难过的心情,如今竟悄然消失,除了偶尔会蹙着蛾眉,显得心事重重,大多时候,却是回到了之前的平和安祥,甚至同其他姐妹有说有笑。
情形微妙,颇为费解,起初在大家看来,自是有意掩饰,或是认命之类的,但很快觉,不是这么回事,迎春的心情确实好转不少,一切自然而然,并非刻意,也非麻木。
如此变化,总归往好的方向,大家略感欣慰之余,倒是好奇,只是各种旁敲侧击,也没能从迎春口中得到解释,转而问到她身边大丫鬟司棋,依旧一无所获。
司棋这边,其实隐然猜到一些,不过想到那夜贾玮连她也摒退,单独同姑娘密谈,显然不愿为人所知,因此她也不敢随意透露。
说起来,即便是她,对于那夜贾玮究竟对姑娘说了什么,竟让姑娘心情大为好转,也一样有所好奇,单单是安慰的话儿,自是不可能,但若要说能改变这桩亲事,她也不大置信,贾玮在府中的地位和影响摆在那里,解决她的事儿当然毫无问题,但姑娘这桩亲事,大老爷坚持,老太太他们都劝阻不下,在她看来,恐非贾玮所能改变。
事情显然复杂,琢磨不透,但不管怎样,姑娘心情有所好转,她总替她高兴,至于在贾玮和姑娘谈话的背后,将来会有何种变化,她也只能默默祈祝了。
大观园的深闺之外,在贾玮的东城宅邸,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是热火朝天,燕京晨报的筹办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到了此时,报纸内容框架相关的议事已然结束,议事转到了其他方面,如行、印刷等等,也不再每日都有例会。
林永福所负责的行部正在招兵买马,并在贾玮的指导下,进行各种规划。
印刷作坊也正进行前期准备,聘请了一名极富经验的印坊老板过来担任总办。
此人姓许名添,二十五六岁,是位老童生,曾开了间书铺,由于缺乏经商头脑,一直在亏损,好在他在印刷方面颇有独到之处,靠手艺揽来了不少此类生意,为他人印制各种书籍,因此总体算下来,还有所盈利,后来他索性转让了书铺,专门做印制方面的生意,一年下来,也能赚得上百两银子。
此番贾玮经人介绍,聘他过来,让他负责燕京晨报的印制,并无固定薪酬,也无分红,只是将这单生意交与他做,按一份报纸多少银钱计酬,每日最低印制三千份,场地、设备由这边提供,工坊匠人则是许添自行招聘。
许添算了算账,觉得有利可图,就算最低印制三千份,一年下来,同他以往所赚银钱数目也基本相当,并且不用四处辛苦招揽生意,于是爽快答应受聘,专门在燕京晨报社印制报纸。
内容、行、印刷这三方面俱已搭建,最重头的广告部,贾玮握在自己手中。
靠出售报纸,本身毫无利润可言,基至要贴本,所有利润都在广告上,这一块贾玮自是要亲自掌握,不能假手于人。
但现在谈广告为时尚早,贾玮只设了个部门,连底下人员也没招聘,目前关键是做好内容、行,只有做好了这两项,有了读者基础,广告才能登堂入室,羸得巨额利润。
眼下,部门搭建的同时,各部门的办公地点也已划定出来。
编修和录事的办公处便在一进的东西厢房内,一进的上房保持为议事房不变,另隔出一间为社长办公室。
行部和广告部均设在二进。
印刷工坊不在正经院子内,而是在府中的东北角盖了个大工棚,毕竟印刷都在夜间进行,难免有些动静,影响各个院子的人休息。
五进内的麝月她们,以及四进内的男仆们倒也罢了,与这外头的院落隔得远,影响不大,但对于住在三进东跨院内的护院就足以造成困扰。
何况包括总编孔立在内的其中四五位编修、录事因种种个人原因,晚上没有回家,也住在三进的院落内,为了保证次日的工作,他们的睡眠更不能受到影响。
除了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印坊内不是木头就是纸张,印刷开工时,又要大量的灯盏照明,一个不慎,就可能产生火灾,单独设在一处,有利于防火,即使万一生火灾,也不会蔓延开来。
此刻在二进上房东面的广告部办公房内,贾玮正自考虑报业筹备的某方面细节问题。
笃笃两声。
外头有人在敲门。
“进来。”随着房门被推开,贾玮抬眼一望,随即露出微笑,指了指旁边的座椅,“是明诚啊,有什么事?坐下说话,茶自己倒。”
“还是那姓孙的事儿,要同二爷禀报一下。”叶明诚嘿嘿笑着,不客气地坐到座椅上,“……照二爷的吩咐,我安排了人扮做卖菜的摊贩,同孙宅那厨房管事搭上关系,得以每日进出孙宅,此后在请一位下人喝酒时,倒是打探到一则消息,说是近日孙宅一位白家娘子,受孙绍祖***,上吊自缢而死。”
“哦?”贾玮神情一动,微微沉吟着,在衡量此情报的价值。
这阵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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