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模样已成。小轩窗,正梳妆。这是诗人在诗词中描绘温馨和睦的场景。她曾经读过这句诗词,那时她还未遇上他,全然当成日常的平凡小事,并不能体会诗词中的精妙。今时今日他为她绾发梳妆,心中竟如扑倒了蜜糖罐般,欢喜甜蜜盈满心间。
没有轰轰烈烈,只是与他做些寻常小事,心中竟是比自己忽觉画技大增时还要欣喜。这般是爱情么?没有山水田园,没有她所期盼的诗情画意,仅有一个他,然而她还是心甘情愿。
他打开她常用的妆奁,妆奁并不大,一眼便能看完,仔细地看了两三遍还是未找到那支簪子。
她感受到身后的他的迟疑,旋首抬眸看向他,问道:“皇上,怎么了?”
他顺手挑了一支发簪带入她的发髻间,温声道:“玉儿,朕送你的那支簪子不见了吗?”
她轻轻摇头。落水醒来后,得知这支簪子未丢失,她心中一阵大喜,便命玲盯将那支簪子好好收起来。
闻言玲盯甚是差异,这支簪子虽然十分平凡,与宫妃寻常佩戴的簪子相差无几。素日宋瑾赏赐给她的东西不算少,并且有几样物件她极为中意,但她从未像对待这支簪子般,分外珍之重之。
她起身走到书架前,取下锦盒,拿出珍藏在锦盒中的簪子交给他,只见他将这支发簪带进她的发髻中。
窗外大雪已经下了一夜,上至回廊的红檐卷翘处,殿宇的金黄琉璃瓦上,下至灰青色冗长沉寂宫道,玉白石阶皆是络满了白雪,放眼望去,只见绵绵的白雪簌簌而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殿中雕花铜镜前,墨发绾起,凭栏轩窗,一世连理。
她曾听璞琛说过,男子送女子发簪,寓意着男子心仪这位女子,想要与她结发。故而,她甚是珍惜这支簪子。
她弯着眉眼,温柔似春日浣溪沙便临溪照影的寒烟碧柳,婉声道:“皇上,臣妾可不可以带另一支簪子?”
他仔细看看了她的发髻,乌黑的长发绾成了碧落髻,簪上鎏金镂空双蝶栩栩如生点缀其间,并未有何不妥之处,于是垂眸看向她,不解道:“为何?”
为何?又能为何?近日他来净玉阁的次数越加频繁,只怕已是六宫注目,今日在带着这簪子去静宁宫请安,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怕会被当成显摆,更容易招惹祸端。她沉思略略一想,他很少插手后宫之事,但这并不带代表他对后宫之事一无所知,然而他又为何发问?难道她会错意了?莫非他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寻常赏赐?
璞玉看向他,长身玉立,墨发披在肩头,丰神俊朗,浓黑如墨的眸子深邃似古潭,眼中没有一丝玩味的笑意。她的脸一热,好似火烧,一直蔓延至耳根,稍稍侧开眼眸,望向别处,声音低低,隐约可闻:“哪有什么为何?只是不想带罢了。”
他看着她白皙清秀的面容略带着一抹可疑的红,她极为聪慧,甚少见如今日这般红着脸欲言又止,煞是无措的模样,惹得他十分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他问道:“不想带?这是什么理由?”
璞玉暗想,这样的会错意该是怎样的自作多情呀!她是无论如也无法开口与他他道来,只好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措辞,如何才能敷衍过去,可偏偏他的才智并不逊色与她,并且他知晓的东西比她知晓的多上许多,随意地三言两语只怕难以糊弄过去。
正极力寻找借口间,忽闻三两下敲门声,不疾不徐,是每日徐泾提醒宋瑾该去上朝的讯号。平日听到这敲门声,总觉得烦人,今朝却替她解了围。
她心中一喜,感叹着,还真是今朝仇敌,明日为友!
璞玉浅笑着婉声道:“不想就是不想,那里还需要理由。时辰不早了,徐公公应该是等急了,臣妾去唤人来替皇上束发。”
璞玉心中暗自轻轻一叹,她面对束发还是束手无策。她想如平常的夫妻一般,清晨醒来时分,能为他洗漱更衣,为他绾发。所以她随着玲盯学着绾发,天不负有心人,如今能将头发全部绾起,可也是仅仅能绾起。
宋瑾拉住抬脚就要往外走的她,温声道:“这支发簪是母妃生平最真爱的发簪,你带着或许能得母后另眼相待。”
母后经历了母妃落入苏皇后的圈套中丧命后,便一直偏爱聪慧之人,她虽然是极为聪慧之人,可随着她那与人无争的性子,总是站在人后,淹没于众人间,确实难以让人留意。
倘若是寻常,任由她的性子来,也是未必不可。偏偏今朝不同于往日,他对她的情谊显然已是落入有心人眼中,并且边疆战事加剧,无法任由着她的一步一步来,他只好在背后推她一把,将母妃真爱的簪子送给她,引得母后留意与她。中秋合家宫宴上,他明知她去泛舟采莲是场鸿门宴,凶多吉少,也只能袖手旁观,让她自己面对,任她将锋芒展现给母后看。
他知道她聪慧通透,可终归是太过于干净,未必有手起刀落的决绝。母后坐镇六宫,她若是能有母后护着,他人欲要加害与她时也会有所忌惮,她在宫中会活得轻松些许,日子也会舒坦些。他也能放心。
宋瑾口中的母妃是先帝厚爱的臻贵妃,而母后则是当今太后。
璞玉轻声道:“臣妾多谢皇上。”
她的心微微一颤,忆及那天秋夜里,光辉分明,好似春夜中水波初兴,惹起的潋滟波光的灿灿星河,月朗风清伴着枕畔处喃语闲聊以及他给她的承诺。
宋瑾笑着道:“你我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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