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回过了头来,望向陈祗,他从陈祗的语气里边听不到讽刺,而是一种顾虑,不过,对于能够在乱世里挣扎着生存而发达至今日的刘备而言,陈祗所描绘的科举制的弊病,只不过是一种优良事物的副产品。
“不用!如此良策,备岂可置而不用,况且,奉孝加上的这一条,乃是为国之社稷而作,若是我大汉当初能一意如此,如何会有今日群雄并争之患?”刘备这话有些想当然,但这也证明刘备读懂了陈祗的心思,而且,他决定毫无保留的信任。
建安十五年冬,刘备这位荆州牧皆益州牧发布了官吏录用新制度,以科举为主,九品官人为辅的录用制度终于登场亮相,举国震惊,而寒门庶族听闻此消息拍额相庆者无数,由此更是掀起了一股南奔的浪潮。
曹操斜卧在床榻上,虽然精神仍旧抖擞,但是脸上的病容却是什么都掩盖不住的,轻咳了两声,继续看着那份从荆州传来的情报。
“好一个刘玄德,事事皆与孤对着干,这科举制如此手笔,实乃天纵之材尔。”曹操将那手中的情报放下之后,抬起了头,望向身边正在侍候自己的曹丕。“阿父,这科举制依孩儿看,确实利,但却多有弊病……”曹丕小心地赔笑道。
曹操抬起了手,拦住了曹丕的话。丕儿,你这些话是不是那些人说的,你不用解释,这些事,为父眼未瞎,耳未聋,岂能不知?只是丕儿,世家大族可用之,但切记不过太过,不然,后果难料。”
“阿父。其实孩子也不全是听那些人的,只是。现如今,阿父欲进魏王之位,确确实实离不得那些人的支持,所以,孩儿觉得科举制虽好,但如今正是紧要关头,缓一缓。也是好的。”曹丕点了点头,小心地解释道。在曹操那两只几乎不会泄露出一丝情绪的眼睛前,曹丕垂下了头,手心已然尽是汗水。
曹操没有点头或者摇头,站起了身来,缓缓地在厅中踱着步,自濡须口之战后,曹操的身体便有一日不如一日的趋势,虽然他仍是掌握住一切军政大事,不过。自击败马超之后,曹操已经开始打起了立世子的主意,如同历史上一般。曹丕成为了他的最佳人选。
而曹丕与世家大族亲近,曹操全看在眼中,并没有说什么,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他也明白得很,自己虽然抓住了军权政权。可是,这些东西地基础,大多还是那些世家门阀,而原本的那些寒门庶族地势力,到了如今已然成为了少数派,甚至可以说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要当魏公,若无那些世家门阀的支持。就算是强撑着上了。那肯定是步步荆棘,况且。曹操的心还不止于此,他想做周文王,也就是说,他想取代汉室,那就必须要让那些支持他的世家门阀获得更大的利益,不然,如何能获得他们的认同和拥戴?
所以,九品官人法,就是他与士族门阀之间的一根粗线,通过这根线,把他们地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虽然会损失那些寒门庶族的民心,但是,中原地区,世家门阀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得连曹操这样的人也不敢去轻易地得罪,就算是曹操想杀鸡敬猴,也要千方百计地寻到了足够的理由才敢动手,单单一个孔融,曹操就花了无数的心机,才把他给剁了,而还有那个杨彪父子,总是阻拦着自己的意见。
昔日曹操就想寻个理由把杨彪给干掉。不过。却让人给拦了下来……如此种种。让曹操也有些无奈。虽然自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丞相。更是魏公。却仍旧不敢轻易地触动那些中原世家门阀地神经。因为。他需要跟他们妥协。以便让他们能继续支持魏氏。走到这个宗族最辉煌地顶点。称王。称帝。
“也罢。只能暂时如此。不过丕儿。你当记住。日后……”曹操示意曹丕走近了一些之后。再他地耳边低声嘱咐道。曹丕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连连点头不已。只是。他对其父地想法却不以为然。只不过。这些话和想法。曹丕是不会说。只能烂在肚子里。表面上。一副洗耳恭听地样子。
“阿父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曹丕向曹操深施了一礼。坚决地道。曹操抚着长须看着这个已然渐渐成长起来地儿子。不知道是欣慰还有感慨地轻叹了声:“你知道就好。去吧。为父乏了。”
望着曹丕离去地背影。曹操久久不语。半晌才缓步挪回了床榻之上。斜倚在那床榻上。手按着额头。那种难以言喻地痛楚又袭上了额头。越来越沉重了。这病痛。已然整整折磨了曹操很多年。曹操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
“或许。孤地步子应该在快一些。不然。孤若是撒手而离。凭丕儿。根本就不够资格去做这些事……”曹操望着那案几上地印绶。心里边盘算道。
“奉孝啊奉孝。莫非汝当初便算计到早有今日?”甘宁端坐在陈祗地对面。笑意吟吟地道。如今地甘宁。已然成为了荆州仅次于文聘地荆州水师统师。与文聘、苏飞一道。将荆州东部。扼守得固若金汤。其麾下士卒。更是被江东水师灌以了锦帆军地名号。而同样。甘宁甚至被戏称为锦帆将军。甘宁也受之无愧。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才配其身份。
而甘宁这次,正是趁着公务之便,回到了襄阳,来会陈祗这位贤弟。
陈祗淡笑不语:“兄长此言实在是太过诛心了,小弟一来不会观天相,二来不会算过去将来,那能料到今日之局面?再说了,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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