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槿一边走一边就想着池三公子手里的那幅画,越想越觉得那是苏家小姐的手笔。
二哥长得一表人才,性子又好,也到了适婚的年龄,苏家小姐会爱慕他也不奇怪。
那时候还觉得,苏家小姐是南方女子,就算告诉她二哥的喜好,她也未必敢真寻一幅画儿来送二哥……如今她却真找了来,可见对二哥也是真不一般。
她现在身份尴尬,也不知还能在华府待多长时间……
二哥前世一直不曾娶妻,如果这一世能找个不错的女子照顾他,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华槿把这事记在了心上,一旁的紫菱这时候与她说:“小姐,奴婢适才跟着池大公子身边的小厮去茶房,瞧着茶罐里装的多数是六安瓜片,倒是极少看到有龙井。池公子却说喜欢喝龙井,奴婢觉着他身边的人会不会太不上心了些……”
他身边的两个小厮都是从国公府带来的,一文一武,一看就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连他的喜好都弄不清楚呢。
茶房里放的多数是六安瓜片,那只能说明,他平常就比较喜欢六安瓜片。却与她说,喜欢龙井……
他是看到了紫菱手里提着龙井,不让她尴尬才这么说的吧?
这个人……呵。
华槿笑了笑,道:“总喝一种茶也怪腻的,我们送龙井给他换换口味也挺好。”
“小姐的意思是,池公子其实喜欢的是六安瓜片?”紫菱听到华槿的话,一下子就会过意来,不免嘀咕:“那刚刚他为何说喜欢龙井?难道……”是为了刻意讨好小姐?
她细细地打量小姐的神色,发现小姐似乎对这事不大热枕,也没敢再往下说。
看小姐走的不像是回厢房的方向,就问她:“小姐这是要去慧明大师那儿吗?”
华槿嗯了一声,既然来都来了寺里,自然是要跟着大师好好学学的……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得道高僧,而且还医术高明,多与他说说话,总归不会有坏处。
她去到的时候,慧明大师正在院子里教他的小徒弟认药草,大师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细竹鞭,指着地下的笸箩,与了悟说:“这是南天竹,喜温耐湿寒,果实晒干可敛肺止咳,清肝明目;根可祛风清热,除湿化痰;擂水服之,可解砒/霜之毒。”
他用竹鞭撩了几根起来给了悟看,了悟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摸着光溜溜地脑袋说:“师父,这不就是普通的天竹吗?后山就有很多,我怎么从不知道它能解砒/霜之毒……这么好的药材,师父怎么还不让我和师弟师侄们靠近呢。”
“你这小兔崽子,我让你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慧明大师毫不留情就给了他一脚,“这东西好用归好用,却是个致命的毒/药,误食会致人昏迷,出现抽搐等症状,如果救治不及时,当场死了也是有可能的。让你们别靠近是为了你们好,你却还不知好歹,还真枉为师教了你这么多日了!”
了悟很自觉地伸出手给慧明大师打,嘴里小声说:“我哪有师父这么聪慧,读一遍就能记住了……”
慧明大师脸上顿时浮现出又气又无奈的神情来,往他手掌抽了两鞭,说:“去,把我给你的书拿出来,对着后山种的草药,一个个标出名字来,我明日一早就去检查。”
真不知道当朝怎么就受了个这么笨的徒弟,连几味草药都认不全。
慧明大师很是无奈,放下竹鞭,就看到华四小姐站在不远处,看了悟转身要走,就说:“先去冲杯茶来。”
了悟很是沮丧,后山草药可多着呢,少说也有上百味……寻常的他倒也认识,想标出来也不难。
可还有一大片,是师父从别处移植来的,就连药铺的掌柜都未必识得,师父却要他去认,还只给他半天的时间……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当他看到华四小姐过来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救星,正要过去打声招呼,好让师父快些忘了这事,师父就让他去冲茶了,还半点收回成命的意思也没有。
那突然燃起的希望,就这么被无情浇灭了……了悟哀叹了几声,闷不吭声地去了茶房烹茶。
“小丫头这是又找贫僧下棋来了?”慧明请她到禅房坐,“你还是与你二哥再练几年,再来和贫僧下吧。”
慧明大师这是在说她棋艺不佳?她虽说不是个中翘楚,却也没有太差吧?
好吧,她承认,和二哥和慧明大师比,确实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当下就笑:“小女倒不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只是想来与大师说说话。祖母常与我说,得道高僧心里总归是平静,华槿倒也想学学如何才能做到波澜不惊。”
她这年纪的小姑娘,心眼最多了……想要做到真正做到波澜不惊,恐怕还很难。
不过他倒是挺欣赏她那个二哥的,面上虽然放荡不羁,但内心沉稳得可怕……从他的棋路就能看得出,他这人不简单,和隔壁住的那位池家公子,有得一拼。
这两人好像都挺在乎这位华家小姐的,他还是不要太打击她好了,也免得以后想找个棋友都找不到。
慧明起身,从床角拿了本《金刚经》给她,“瞧你心事重重的,不如拿回去多读读,兴许就不烦了。”
华槿在家也是读过这本经书的,只觉得隐晦难懂,偶尔抄抄还行,真要她弄明白里头都写了什么,还真有些为难……不过这是大师送的,她自然没有推却的道理。
祖母还挺喜欢慧明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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