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叹气:“莫非……真是那个见了鬼的‘天诛’?!”
老宋:“你刚去见了大人?”
薛丁苦笑着点头:“唉……要是……”话没说完便又叹气。
老宋伸手拍了拍薛丁的肩:“走,去喝点酒,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头绪,你这样……哼哼,就算是霍大捕头也只有叹气的份儿!”
薛丁向验尸房望了一眼:“……怎么办?”
老宋:“我已经吩咐人把它送回停尸房,等填了尸格就把它送回家安葬。”
薛丁:“可是我觉得这里边还是有文章。”
老宋:“那你查呀!你现在不是也查不出什么不妥?而且,马大人刚已派人来要这尸格了,难不成你想这案子就这么拖着,等霍捕头来?这天儿是越来越热,说不定霍捕头来的时候人都烂了。”
薛丁低头沉吟片刻:“我……我明天去见乔二,看能不能问出点异象来,这尸格的事,你想办法先拖一天。”
老宋看了他两眼:“我……也不好办,马大人他……”
薛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一切我顶着,就算查不出什么也不会怪在你头上。”
老宋苦笑:“认识你这号麻烦人,真不知道是我的福气,还是我的霉气。”
薛丁:“认识我,你老就认命吧!”
老宋只好又叹气又摇头:“你……你这个人真是……”
薛丁笑着:“晚上到我家喝酒,以表感激之情。”
老宋却只是摆了摆手,算做一个回应。
薛丁走出府衙的大门,慢慢地拐到衙门的后街。
他走进街上的第三条巷子左数第一个院子。
那里是他的家。
每个人都是有家的,所以每个人都有回家的一天。
可是薛丁却不同,他是今年年初才有的家。
在此之前,他只有屋子,没有家。
他从日落崖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已住了八年。
可他却从来没有把它当过自己的家。
因为长久以来,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于他而言,在她的到来之前,这里只不过是他的住处。
住处只是一间屋子,而不是家。
他十六岁那年就进衙门当了捕快,如今已当了十八年。
他的胡子又粗又硬,他的肩膀宽厚而温暖,可是他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常常感到一种令他心惊的疲惫。
他明明还很年轻,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老了。
于是有人说,薛丁,你该成个家了。
他也的确是该成个家的,回家之后有个说话的人——这虽然没有抱月独酌来得潇洒,可却是世俗的味道。
他是个世俗之人。
他过不了故事里清得没有一丝烟火的生活。
所以他真的成亲了。
就在元宵节那天,他把她娶了回来。
他的妻子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相貌平平,却娇小温柔,正是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最想要的那种妻子。
她比他小十八岁,他常常笑着说他当上捕快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会哭的娃娃;而她也只是微笑着说谁知道十几年之后却做了夫妻……
想起她,薛丁的心就被一种温暖充满了,他甚至没有忘记在门口为她买一串又香又白的槐树花。
她的名字叫做香儿,做的一手好菜。她喜欢听薛丁的高谈阔论,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她从不反对薛丁带着他衙门的弟兄来家里喝酒,每一次都会做一桌让人垂涎的饭菜,不停地为他们烫着一壶壶的酒,在不需要她忙的时候她就偎着薛丁坐下,听他们唾沫横飞地说着案子,说着官场,说着江湖。
那是她从不知道的世界,所以她很好奇,常常地问薛丁,问他什么是赏金猎人,什么是九大门派,时间久了,她竟也对这些奇侠大盗熟悉起来,有的时候还会把这些故事讲给街坊的姑娘媳妇儿们听。
薛丁一直庆幸,自己竟然能够娶到这样称心的妻子,他觉得老天对他总算是不薄了。
推开院门,他绕过香儿晾在竹竿上的衣物,慢慢地走进屋去。
香儿是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得这么早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香儿。”
香儿听到他的声音,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衣衫抬起头:“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薛丁点点头:“是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马大人非但不催着破案,反而还让我回来休息一下。”
香儿微微蹙起眉尖:“不好吗?你确实该休息一下的。”
薛丁笑着摇摇头:“乔三——就是乔大老爷前天夜里死了,昨天我和老宋过去看了看,但是没有什么结果。”
香儿一怔:“乔家真的出了事?”
薛丁点头:“你知道什么?”
香儿轻轻地说:“昨天下午,你在衙里忙,我去市场买菜的时候遇见了乔府的李婶,听她说她家老爷忽然死了,我还不信——我这人真是的……”
薛丁忙追问:“那个李婶还说过什么?”
香儿抿着嘴儿想了想:“她还笑话一个给他们送菜的阿伯没有胆子,一听说乔老爷死了就被吓破了胆子。”
“……那——李婶有没有说那个阿伯是什么人?比如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薛丁问,“她还有没有说别的?”
香儿低头:“我不信她的,所以就没再听下去……相公,我,我耽误你的事了是吗?”
“没有没有。”薛丁忽然拦腰把她抱起,在她柔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娶到你
喜欢一寸狂心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