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追音狠狠地撞在皇清旗持盾步兵的盾墙上,看得跟在阵后的玄鸣眼皮直跳。
这是突入营寨的第二关,第一关的诸多皇清旗持枪骑兵,已经化成了平地上的一堆碎肉,马踏人踩。
追音横冲直撞地打开了一个空隙,手疾眼快的楚羽笛挺枪便刺。两个红点过后,盾墙裂开了一道开口,轩辕慕雪欺马而上,双枪迅捷如雷霆,月下红衣,又好像舞动着的红莲业火。
战八方,断魂刺,裂苍穹,破重围……
轩辕慕雪化作的红莲业火,配合着楚羽笛的赤面红龙,呈漩涡式地向整个皇清旗营盘围在正中的汉阙搅动而去。
……
狴犴银铠上的血水没有凝结过,萧瑟的落枫枪也不再枯渴。从未露出过疲态的追音已经在剧烈地喘气,楚羽笛有些心疼地为追音拂着马脖子上的汗水。
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的激斗过后,飞汉门两队人马成功地在东汉阙底下构建起了一个临时的防御性工事。与飞汉门直接对峙的就是西汉阙下的皇清旗萨满们。
与玄鸣第一次来到这里相比,轩辕丘的汉阙已经失去了初见时自带的神圣感。此时在玄鸣眼中,矗立在此处的两座汉阙,更像是修罗地狱里舞动着的招魂幡。
值得么?他有疑问。这巨大的伤亡换下来,玄鸣真的很想问问飞汉门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伤亡大到什么程度?大到活人几都带伤,而与玄鸣一起自北南下的飞汉门小队已经有一半没在了路上。
零散的拒马错落有致地为飞汉门争取到了一小片战歇之地。竹闲浑身浴血,半闭着双眼倚靠着汉阙的石壁,由带着斗笠的秋枫在照看。原来到了这种时刻,再亮的眼眸也是会暗淡下去的。
玄鸣从腰包里取出最后一副止血散,递给秋枫道:“这是贫道随身带着的最后一副了,你给竹闲用上吧。”坐忘真气护体,他是在场众人中受伤最轻的。
可惜,身陨道消也只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区别罢了。玄鸣环顾四周,把他们重重围困着的皇清旗人马旌旗愈见增多。不难猜是轩辕城中的生力军到了。
皇清旗的旗主一味遣人进攻,不曾与飞汉门交流过一言。其实双方心里都清楚,生死之怨,说多无益。
“距离魂来,还有多久?”玄鸣问道。他嘴里的魂,是汉阙上的魂火凝结而成的古魄,只要有人自愿上前成为祭品,那古魄就会俯身到祭品身上,双魂共生。届时那人还是不是他自己,就见仁见智了。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楚羽笛看看天,道。
“那谁去当这个入魄人?”玄鸣又问。
“我去。”
秋枫抬头看向两个汉阙之间,似乎那里就有他的目标一样,脸上全是坚毅与决绝。
“无上天尊。”玄鸣默念了一声道号,学着他仰头望空,没再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汉阙之下的飞汉门人越来越稀零,战歇区也越来越狭窄。
咬紧牙关,刚刚替换完楚羽笛下来的玄鸣一下拔出了手臂上的两支入肉锥头箭。这是皇清旗箭雨破掉坐忘真气后留下的。
拒马外的厮杀还在继续,楚羽笛拄枪而立,难掩疲态。
“一直拿人命来填,是没有用的。来点刺激的吧,旗狗!”楚羽笛伸出左手往三丈开外密密麻麻的旗人处环了一圈,随后朝他们勾了勾手指,又道:“我曾经在南越郡的韶州城境内杀了一位名叫鳌轩的蠢货,那蠢货自称镶黄额真第一巴图鲁,结果在我手里走不过一回合。”
“我曾想要不要在我的落枫枪上刻上一刀代表我的杀人数,又想多了一想发现,貌似这个姓鳌的蠢货连让我刻一刀的资格都没有。”
“旗狗们,你们谁来领死?来者通名,无名之辈就不用来了,浪费军爷我的时间!”
对阵仅仅沉寂一会,不知从哪冒出个铁臂虬须的毛子,双臂刺有展翅欲飞的鹧应。肩扛镶铁圆木,一手分开挡在面前的旗兵,左摇右摆大爷般地走了出来。
他走到最前面,肩上的镶铁圆木咚地一声立在他的面前,随后双手交叠放在木上。双目凝神细视楚羽笛,就好像瞄准了猎物的凶兽。
“有点意思。”楚羽笛一下把拄在地上的落枫枪拔起,蓄势待发。
无需多言,顷刻进战。
毛子抡起圆木砸向楚羽笛,凄厉的劲风唬得他周遭的旗兵不停后退。看他的样子,心里并没有是否会误伤同僚的概念。
玄鸣倚着汉阙的石砖抱臂静观,楚羽笛成功吸引了敌我双方的注意,轩辕慕雪把守着的汉阙北面已经停战了。胜券在握的皇清旗旗人任由飞汉门的残部,用战场上那些破破烂烂的鹿角拒马,重新把北面的窟窿堵上。
轩辕慕雪脚步沉重地回到了中间的战歇区,与玄鸣一样靠着汉阙的石壁休憩。
与他们对峙得最为厉害的皇清旗萨满们,迟迟不见有行动。如果他们三面夹击,必然会加速飞汉门覆灭的进程。
玄鸣看着西阙的方向,伸出手指缓慢掐数着。按照临行前的卦象,他的运势应该没这么颓,看来,终归是修行不到家。
“那边要怎么处理?”玄鸣指了指西阙向轩辕慕雪问道。
“等着。”轩辕慕雪闻言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
轩辕有东西在瞒着我,玄鸣眼神微冷,没再说话。他只是认为飞汉门那么大代价打到这里又被重围,然后就要同死此地,替众人感到不值。
虽说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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