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是内功高手，他练内功的时候已经是红尘之事萦心。这是内家的大忌，他无法收束他的心神，他就一直没有练成高深的内功，这是他为什么能和彭不平对抗数百招却一直没机会的原因，他后来退避，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内功远远不如彭不平，再不走，他的头就要送人了。内功不行，这是师傅一生的痛。
我的内功同样不行，我练武的时间太短，短短的五年时间造就不出一位绝顶高手。可是师傅已经等不及了，他老了，他的愿望再不去实现就来不及了，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磨练我的内功，同时也增加我其他的武术来弥补内功的不足。诸如轻功、剑法、耐力、意志等等。我的内功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行，师傅的武功乃正宗武术，讲的是心诚志坚，讲的是功到自然成。我没有时间来“消磨”，师傅便用药水、冰雪、甚至是击打来增加我的内力。这不失一个好办法，五年来，我的日夜苦练没有白费——师傅是红尘萦心，我却有着仇恨来鼓舞我。这无异于天壤之别。
师傅叹息我是武学的天才，他不想把一个天才毁在手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才，我知道有仇恨在心里，做什么事都会比别人快一点点的。
我说我的内功不行，那是相对那些内家高手而言。我下山的时候，师傅已经快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有足够的经验的话，我有把握在十招之内打败他！师傅他已经老了，人老的标志就是万事萦心，师傅他放不开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在他老的时候便纷纷来扰乱他的心神，让他不能安宁。他的眼已经花了，他看不清我的剑是要刺他的心还是他的腹——这两个地方刺上都可能致命，可还是有差别，就如同别人踢你一脚和打你一个耳光一样，差别大得很，大到生与死。
我慢慢收拢我的心神。大小周天，九转丹田之气，内家以成金丹而大成，我不要什么金丹，我要的是内力，内力是我剑术的根本，没有内力，我的剑术就是无本之木。
我沉沉地落入调息之中，彭无心就在我的对面，这是她最好的杀我的机会。我不是不怕她下手，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的很，彭不平让我照顾他女儿，并没有说照顾一天两天，如果她要下手的话，总会有机会的。长痛不如短痛，她要杀我的话，总有一天会出手的，与其我们苦苦等待机会，何不给她一个出手的时机？
如果她要杀我的话，就杀吧，从母亲倒在五花八门的餐桌前那一刻起，我就不再相信这世间任何人，甚至包括我师傅。师傅如果不是适逢其会，他会救我吗？如果不是他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有完成他会教我武术吗？师傅是要把我当作一个杀手，一个杀人的工具。可是我不怪他，他救了我，还把我养大，并教我武功，让我能立足于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他是我的恩人，他让我有机会去报我的仇，我用我的命来报答他也不够，他有足够的理由让我去为他办事，甚至是去做他的工具。我不怪他。
彭不平和我无怨无仇，我杀了他。彭无心不杀我才是我所不相信的，她杀我，理所当然。如果注定她今天晚上杀我的话，我绝无怨言。
从五年前父亲一脚把我从家里踢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注定献给仇恨，生与死再不属于我。如果我死了，这世间或许还要少了许多恩怨，我也不必如此痛苦与寂寞孤独地活着。我可以去九泉找我可怜的母亲，可以去找彭不平，让他向我索命……我无所谓。
有所谓的应该是彭无心吧？今天晚上是她杀我的最好的时机，有所谓的是追在我后面的彭不服等人吧？有所谓的应该是无端插上一脚的捕快们吧？
不知道师傅有所谓无所谓？
我慢慢张开眼睛，眼前闪耀的依然是熊熊的火光。抬头，月已西沉，一抹淡淡的光线穿过林稍，仍然把昏暗的林地照得依稀可辨。彭无心依然坐在我的对面，眼睛张得大大的，紧紧地盯着我，那目光中包含太多的含义。好热，是火热吗？我稍稍后退，避开那跳动的火焰，我是真的害怕这火焰吗？
我暗自叹息，我是怕彭无心那杀人的目光吧？不，我怎么会怕她呢？那我怕的是什么？
“你不怕我杀了你？”
她检起一根我拾来的干柴投到火堆里，那些我调息之前拾来的树枝已经少了好多，她一直在往火堆里加？
“怕！”
我沉默良久回答。我怎么不怕呢？刚才我还在想着如果她要杀我，我也就认命，可是，她没杀，到这一刻，我依然还活着的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其实也是多么地想活着。不然我醒的那一瞬，为什么我会心里狂跳？
我还年轻，我还有yu望，我还有仇恨。我还想多活几天。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杀我，更没有去想她是否在这段时间里做出杀我的举动。只有笨蛋才会这么问，我不是笨蛋。
“你刚才在调息。”
我的确是在调息，她不会不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
我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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