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当是双手蒙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任人宰割了。那漫天的沙土与真气可以遮住任何人的眼睛,那被遮住的人,除了任人宰割还能怎么样?
我想不明白,以霹雳锤这样威震天下的武术为什么还用这样的招数,可是我明白它到底有多实用。接下来的一招必将是收拾残局的一招,会是什么呢?当我转过身子,看着彭不平杀气凌凌地赶将过来的样子时,我一声赞同,果然是周密无比的武术:“雾里看花”:漫天的雪遮蔽了行人的视听,若这被遮住的人是一个绝代佳人呢?若有人在这雪雾之外窥探她的芳姿呢?这是否就是雾里看花的神韵所在?
我不是美人。现在也没有人想“看花”,我是一个等待着被人杀的“猎物”,等着那追杀者冲破沙雾来取走我的性命。
我就是这“雾”里的“花”,彭不平就是这“雾”外的窥探者。
雾里的花是静止不动的,窥探者尽可以慢慢欣赏。我是活的,要了继续把这“活”演绎下去,我就必须得动。彭不平的一点也不“惜花”的第十一招并没有找到“花”,我使尽吃奶的气力脱出这阵沙雾,掠往他的后面:沙雾也是一把双刃剑,你用它来攻击别人,别人也就可以用它来攻击你。快了,彭不平,很快就是我反攻的时候了。不虽然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是什么招,可是,我知道他的气势快尽了,他的这第一lún_gōng击快完了。威力无比的霹雳锤靠的是勇气与意志,可是勇气与意志代替不了人的潜能,一口气是终究会用完的,关键是在于换气是否毫无破绽。在江湖朋友眼中,三十六路霹雳锤一旦使将起来,就绝不会停止,除非两方中有一个倒下。这是传说,传说的意思就是没有人见识过,见识过的人不是成了死人,就是成了“白痴”,白痴的意思就是你当着他的面说:我操你娘,他也会点点头说,请!霹雳锤下鲜有活口,那些活着的人就必须主动地捍卫这个规矩,这是江湖的规矩。
这其中有两个例外。
一个是张长风。大侠张长风二十年前与彭无双决战八百招而击杀对手,他是一个见识过彭氏霹雳锤的人,可惜他后来几乎绝口不提当年的决斗。那一战是他的成名战,就这一战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几乎人人景仰敬畏的武林高手。他不提自然有他的原因,但是,那一战的“经验”也就随之消逝,人们只知道二人决战至八百招,最后一人脱力,一人取胜。这就是传说,传说被传多了也就成了神话。
这也许是真的,彭家霹雳锤的确有这个能耐,张长风也有这个实力。
这更可能是假的。彭家三十六路霹雳锤翻来覆去就这几招,难道以张长风绝世高手的眼光,还不能在几百招之后看出破绽吗?但为什么五年前师傅又与彭不平决斗到几百招后还没有取得上风呢?
莫非?
我不敢再想,也没时间给我想。我从雾里冲出来,来到窥探者的背后,可惜,那个窥探者就仅仅是“看看”而已,他仅仅是站在雾外面看我如何行动,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来到他的“背后”,可局面是他就站在我面前,在我飞速来到他“背后”的时候,他的第十二招“浪子回头”已经来到我的面前,哦,原来如此:“雪满弓刀”之后的“雾里看花”只是一片迷雾,一片让人们误解的迷雾,这一招本无其招,只不过是让那些熟知江湖典故与武术的人们自寻死路罢了。就如同我,我躲在沙土里,还自以为是就认为这沙雾也是一把双刃剑,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事实的结果是,这一招根本就不存在,那不过是绚人耳目罢了。
更绝的是后一招“浪子回头”,师傅并不是没有给我讲解过这一招,他当年也就是被重重沙雾锁住,冲出来后接下彭不平的“浪子回头”的。也许师傅没有错,他当年确实是遇上了对手的这一招,可是眼前我明白,这浪子回头根本就不是彭不平所施展出来的——我才是浪子,他是那个守株待兔的人;回头的也是我,这“回头浪子”就是给我准备的,为对手准备的。
“雾里看花”是虚招,或者是无此招,那么“浪子回头”则是对手的招。我说他一招“浪子回头”向我攻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是那回头的水,把我的头凑向那挡来的土,等待着土的判决。
这才是真正的致命的一击,羊入虎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现在就是这只等待被宰割的羊。
他攻来的这一招叫做“峰回路转”,这里没有峰,也没有路,可是有杀我的门路。我自动送上门来,就是他的回转的峰,倒过来的路。
我明白师傅当年为什么会在这一招上反守为攻了,也许他也是无可奈何?还是其他别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套霹雳锤中还有着太多我所不了解,师傅也不知道的奇幻招数,而那些师傅对我言传身教的东西偏偏已经深入我的心,这才是致命的。致命的不是别人的武功,而是你内心深处原有的你默守着的“陈陋规矩”,这是习惯,我已经习惯了师傅给我讲解的有关彭氏霹雳锤的东西,他的原因就存在,而被我们所误解了的招数对我来说反倒不适应,甚至还要从反方面来理解了。
我要不要反攻,我能不能反攻,走当年张长风和师傅的老路?我不是张长风,也不是师傅,我知道我有多少斤两。也许,不用几招这场决斗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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