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寨主，咱们上，彭家寨还乱不到他来放肆。”哦，放肆，我把目光定格在彭不服脸上，我的嘴角扯起一丝微笑，这微笑和彭不平刚才那两次的笑都很相似，这是我内心的感觉，杀人与被杀的感觉。
“慢！”彭不服一挥手：“去，把无心请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样儿。”四周的人慢慢把扬起的刀剑垂下，他们也想看看我能耍出什么花样儿来吗？
彭无心同样也来得很快，彭家寨外面喧闹的声音应该让她知道是发生某些事了。她来得很快，一袭白衣，素面朝天，还带着淡淡忧虑，她应该是已经安歇了吧？也许我应该明天来找她的，我心一动，彭不平叫我照顾她，什么叫做“照顾”呢？半夜里把他叫起来应该不是吧？
“爹。”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听见彭无心讲话，语带哭音，这也是今天晚上我听到的她唯一的一句话。
她远远地喊出这一声之后慢慢委顿下去，彭不平现在躺在一块木板上，这木板是他的曾经的手下从我手里把他接过去后给他准备的。他纵横一生，现在也终于躺下了，只不知道我会在什么时候也躺下呢？我会不会等一下就像他一样躺在这里，甚至化为千百碎片被扔到眼前的太湖中去喂那里驰名天下的银鱼？
彭不服在彭无心倒下的前一刻掠到她身面，“侄女乖，等叔叔为你报仇。”同样语带哭音，这声音让我莫名地悲凉，彭无心倒下的一瞬，我忽然就想起了父亲一脚把我踢出门外，也想起了妈妈倒在我的怀中，倒到我幼小无力的怀中。
我把眼睛投放到远处黑沉的夜空，那里群星闪耀，这天地间发生的一切，它们都看在眼里了吗？
“我侄女来了，你有屁快放。”彭不服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有屁快放，放完了，爷爷送你去给彭寨主磕头。”周围尾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我要把她带走！”话和意思一样简单明了，我两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彭不服。
我耳边再次响起那专门问候祖人的声音，我微微一笑，我爷爷早就见阎王去了，我父亲正是我很快就要去“算帐”的人，我母亲早已在世界的另一头等着我去相见，等着我去陪伴，问候吧，就把我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吧，他们也很寂寞呢。
“你说什么？”一直以来尚算沉稳的彭不服一下子跳了起来，唰，那的长刀抽了出来，我奇怪他既然是彭家子弟，为什么不使锤呢？
“操你妈，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弟兄们给我上，给我大哥报仇。”镪镪，入鞘的重新出鞘，垂下的重新举起，四周的人慢慢向围拢过来。
我的心一凉，好吧，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的剑来说话，让刀剑来解决这一切。彭不平让我照顾他女儿，只有活人才能照顾人，他没说我死了也要照顾她吧？我的手轻轻地按上了似乎和我的心一样冰凉的回春剑，我抬头，月色正好，波光如雪雾似烟，太湖水在皎洁月色中倍显光彩。这迷人的夜色，就让你来见证这一切吧。
仇要报，誓要偿，恩怨要清算，诺言不能忘。我答应了彭不平的，我就要做到，否则，我于心不安。
既然不让我带走，那么，就让我杀光你们再带走彭无心吧。
“等一等。”就在我的目光收回，准备杀向周围人群时，一个声音响起，“无心？”彭不服疑惑的声音随之响起，“无心你？？”他有些不明白，是的，他怎么会明白呢，我也不明白，不明白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昏过了吗？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带我走。”话是对她身旁的彭不服说的，眼睛却盯着我。她没晕过去，这是我的第一感觉，这感觉让我觉得很奇怪。
“彭大侠让我照顾你。”我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让周围每一个人都听清楚，我也要让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以后我照顾彭无心！这就是彭不平的愿望，这个愿望在彭不平说出口的那一瞬我就明白了——如果我能杀死他的话，试想天下又还有谁能杀死我？让我这样的“高手”去保护他的女儿平安，岂非比任何人都好？
如果可以的话，他的女儿还可以找机会杀了我，为他报仇！这不会是他的想法，如果他要有这样的想法，那么他就不会让我去“照顾”了，只要把他的一身绝艺传给女儿，那又还要谁保护？彭不平是光明磊落的君子，所以我那个头才点得那么毫不迟疑。
现在我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以后由我照顾彭无心！
“我爹是你杀的？”
“是！”
“是？”
彭无心在我的回答上加了一个问，她的意思没有人不明白：彭不平怎么会让杀他的人去照顾他的女儿呢？这岂非是滑天下之大稽？周围的人再度喧笑和辱骂起来，我静静地看着，听着，看着同样看着我的彭无心，听着同样在听着我将要怎么回答的人喧闹。
我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我不想解释，我的剑就是最好的解释，再没有比剑会说话的人了。它说的每一个字都比人说的有力，我准备用剑来让他们相信，对于愿意“怀疑”一切的人、那些总想“试试”的人，我给他机会，“说话”的机会。
沉默，无边的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太湖。
沉默不是今晚的主题，但沉默是此刻最好的表达。这沉默属于我，也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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