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王殿下可知小臣昨日去做了些什么?”
在皇宫里的李涵寝宫之中,李涵让左右退下之后,杜风坐在一张矮案之前对李涵说道。
李涵将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来,踱到杜风对面,竟然也盘腿坐在了棉垫之上,跟杜风呈面对面的姿势。
“说罢,又去跟哪家的大臣接触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杜风时不时的就接触接触一些大臣官员,当然都是在为李涵谋篇布局,李涵虽然没怎么过问过,但是心里也有些数。而且,在这段时间里,跟杜风的接触之下,一点一点的受到杜风的影响,也从最初的犹豫不决顾念兄弟之情,到了现在的渐渐坚定。虽然不至于说是已经有了那种王者之风,可是至少之前的顾忌已经少了许多,这里头,杜风功不可没,他几乎每天都要用古往今来的一些王室兄弟之间的争斗来向李涵灌输想要君临天下就必须表现出一往无前的豪迈气概的思想,说的最多的就是越王勾践的故事。关于勾践,多数人只知道他的卧薪尝胆,而不知道他曾经为了王位而杀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才夺得了越国君主的位置。
“呵呵,江王明鉴。不过,昨日小臣倒不是去见什么大臣,见得是北司的刘克明刘大人……”
李涵皱了皱眉:“你去见刘克明干吗?我们即便是要拉拢。也是要拉拢王守澄、粱守谦这些实权者,去见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刘克明,有什么作用?”
杜风不动声色地进言到:“皇上能够登基大统,原本就是王守澄那帮人的功劳,现如今皇上虽然病重,可是正合了他们的心意,正好大权独揽,又如何愿意拥立江王?”
“那刘克明有什么作用?”
“刘克明此人心胸狭小,性格阴翳,但也不得不说他是老奸巨猾。江王大概还不知道。刘克明虽然现在看似高不成低不就,但是其实力也不容小觑。他很清楚自己在北司神策军这边捞不到什么便宜。因此对于南衙众大臣的笼络,倒是经营的颇有些章法。”
李涵听了之后沉思半晌。手里不住的拨弄矮案上那个小小香炉里的熏香,好半晌之后词开口说道:“你是想培植刘克明起势,让其与王守澄等人针锋相对,待到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在伺机而动?”
杜风摇了摇头,心说李涵此人的确是少了点儿城府,要不然他的“甘露之变”也不会以失败告终了。
“刘克明是成不了大气候的。漫说他现在羽翼未丰,即便他拉拢了朝中那些大臣,恐怕也是无法跟王守澄等人相对抗……”
“那你又是为何?”
杜风突然站起,然后双腿一弯,直直地跪倒在李涵面前:“臣请江王恕了小臣之罪,小臣才敢说出个中缘由。”
李涵很是怀疑的看着杜风。也不知道杜风打算说什么样子地话,就更加不清楚杜风为何要行如此大礼,请自己恕罪。要说起来。杜风担任这个侍读这么久了,似乎还从未行过跪礼,今天这是怎么了?
“请江王恕罪……”杜风声音稍稍大了点儿,整个身体依旧匍匐在地面上。
李涵思忖良久,最终还是决定信任杜风。毕竟杜风谋划来谋划去,都是为了帮他夺得皇位,那就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吧……
“好吧,小王恕你无罪,你说罢!”
“谢江王!”杜风长身而起,重又盘腿在棉垫上坐下:“根据这几日小臣观了观天象……”现在杜风是只要遇到为难的事情就往老天爷身上推,反正古人就相信这个,老天最大么。“请恕小臣直言,吾皇怕是命寿已到了……”
饶是李涵有了足够地心理准备,听到杜风这样的一句话,仍自是呆坐于此,身体微微颤抖,显见其心中波澜起伏之大兼之之巨。
杜风之所以敢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很清楚穆宗李恒的确是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已经是长庆三年的九月了,时值晚秋时节,而穆宗按照历史,死于长庆四年的正月二十二日,换句话说,也不过四个月的寿命了。
好半晌之后,李涵才略显失魂落魄地说道:“我父皇还有多久的寿命?”
杜风故作神秘也假装痛心疾首的说道:“根据小臣星象所观,怕是不足半年……”杜风还是留了点儿余地,历史已经跟他开了两个玩笑了,一是李德裕改任扬州刺史,二是白居易居然没有外放苏州,万一这穆宗也因为蝴蝶效应,晚死一会儿,岂不是要搞得他的预言不准了?
李涵站起身来,脚步微有些踉跄的走到窗前,推窗远望,许久都没有开口。
杜风也不敢打扰,知道此刻李涵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若是处理地不当,说不得自己的脑袋今天就掉了。所以杜风也就默默的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只等李涵自己恢复。
至少过了有半个时辰,李涵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未曾想我父皇年不过三十便……他还正值壮年……”
杜风转过头,看着李涵,见到李涵的脸上已经垂下了两行泪花。
“也罢也罢,你便说吧,接下来你又打算如何?”李涵终于像是平静了一些,回到杜风对面盘腿坐下。
导致李涵如此失态的原因,是因为杜风这段时间的各种预言都太过于准确了,几乎没有什么偏差,无论是说什么事情,甚至许多是皇家的机密,他都像是真的能够算出来一般说的清清楚楚,这就由不得李涵不相信杜风此刻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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