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蝉鸣,晨风徐徐,谷中幽静,竹屋背阳。
屋内,一男子正收拾着些许东西,衣物杂物,一一收拾进包裹中,只是包裹差不多已经装满了,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装进去。
“上山求仙十余载,未习得半分仙术,亦未曾求得半分仙缘,无一所得,却是耗尽家财,费尽精力,十年光阴,浑浑噩噩,竟然都耗在了这虚,如今未必不能博取一番功名,哪像现在二十有余,却一无是处,处处不成,真是惭愧,惭愧。”
吴新秋去意已决,一来自知若继续在此求仙问道,研习仙法,再过十年也未必有所得。
再之听闻母亲已卧病在床多时,自己求仙问道一别十余年,除了家中给自己寄运钱粮,几乎很少往来书信,毕竟书信找人托运,来往不菲,门中离家在千里之外,一来一往,非一年半载不可。这也正好有了帮人代寄书信的职业,这些大多都是同乡或者附近村子里的人,往来顺路,便正好给代寄吴新秋代寄钱粮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钱粮已不足,在此已经待不下去了,而家中老母卧病在床,无法耕种田地,从事生产,自然也无钱供养自己修行学艺,若非家中田产尚且有些,恐怕,母亲一人在家也难以为继了。
自己一无是处,修行了十年不说习得仙法,尚且连强身健体也未能做到,而如今,耕不能其力,仕不得其文,再这般下去,非饿死不了。而如今同乡之人顺路托母亲之命给自己带了些许盘缠和书信一封,让自己回家见她一面,毕竟十年不见,怎会不曾想念。
看着母亲字体娟秀,吴新秋思绪万千,他母亲陈曲意本是大家闺秀,家中殷实,本不应该是行作于田地,安居于田野。然而正直青春年少,倾城绝代之时,母亲遇到了正风华绝代,豪气无双的吴新甲,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然而陈家中人不屑吴新甲不过是一个穷书生,竟要阻隔二人。无奈,二人指天地为婚,奉日月为证,偷偷成亲后私奔。而后家中害于脸面,竟然要和陈曲意断绝关系。两人只得深居乡间,远避是非,后来父亲早年得病,家中穷困难以救治,而后病逝,后来事事曲折,不尽详说。
事已至此,去意已决,不可久留,大丈夫当机立断,雷厉风行。
吴新秋拿起包裹,锁上竹屋,叹了一口气,便毅然决然离开。
这竹屋本是一名早他多年前来修行之人所建,只是那人也和吴新秋一般,数十年而求不得法,一怒之下,撕毁所有书籍,回家考取功名去了。因为见吴知秋为人诚恳,做事沉稳不轻浮,往日两人颇有交集,给他留下了颇好的印象,因此也就把这竹屋送给了吴新秋。
只是如今,吴新秋又要离去了,却发现一时间不知如何处理这竹屋,已经平日里除了修行几乎不做其他的事,人际交往也不多,几乎少与人交谈,更无几个相识之人。吴新秋常言,修行之人,实比凡间更为冷漠,人们大多只为自己考虑,少有为他人所想,人情冷暖,一一体现。
“算了,便有缘人自取之。”吴新秋把钥匙扔在门口,自己一去不回,还霸占着这房子自然不妥。煌门一大众外门没有聚气成功和自己一样,生活日常需要自己打理的弟子。
其中家境殷实,富足之人大多可以安心修行,无需为其他生计等操劳,这些弟子,大多在凡世中便对修行颇有关注,自然入了门中水到渠成,内门弟子大多也是由此而出。
而其他寒门弟子想要进入内门,实在难于登天,除了需要为自己生计平日里操劳外,更是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弥补上修行上的不足,而正因为这些,大多寒门弟子能进入内门无一不是天资纵横之辈,也只有这些,才能突然重围,聚气成功,进入内门。
毕竟寒门弟子付出了十倍的努力,殷实人家弟子未免也没有付出十二分的精神,修行一路,本就艰苦异常,不进则退,既然选择了这一路,又有几个能不勤勤恳恳,寒门弟子在穿壁引光,冬寒抱冰之时,殷实人家弟子未必也不在临池学书,刺股悬梁。最可怕的不是殷实弟子,而且天资纵横,又刻苦努力的殷实弟子。这让多少寒门弟子门望而止步,心有不甘。
对于这些不公,吴新秋也知道门中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外门弟子成百上千,而内门弟子又不事生产,自然不可能让外门弟子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饭食。让这些外门弟子生活自理,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离了秋来谷,吴新秋竟然觉得颇有些热了,想想也是,秋来谷是纳凉避暑之去处,自然阴凉,而谷外此刻正是烈阳高照,比之谷中更是热上几分,吴新秋身体孱弱,这些年来又未有怎么走动,平日里也就练习着《煌门总要》最基本的吐息归纳之术。然而,修行了十年,除了尚值少年时候感受到了些许灵气,而如今便从未有过感应了。
他与同乡传信人约好了地点,准备一同回去。这同乡便是给吴新秋传信之人,他本是经过于此,因此也才顺路给吴新秋带信来。
“李大哥,久等了。”吴新秋向前拱手对着一名普普通通农家大汉说道。
李结实笑了笑,“没有久等,没有久等,吴小弟,收拾妥当了吧,收拾妥当了咱们就走吧。”
两人便一路出山门去,一路无话,李结实想谈的吴新秋没兴趣,吴新秋想说的李结实一无所知。
李结实对眼前这个吴新秋,是既敬畏又有些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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