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府苏家少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极舒适的伸懒腰声。苏鱼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终于醒过来了。
当日陈园赶到苏府替他把了脉,只道他受了内伤,气血不足,吃几服药,在家调养生息个把月,便没事了。
苏鱼醒来先是抓着小丫鬟问情况,听闻江临带着一帮军火把财神殿残余收拾掉了,微微有些吃惊。这江大神棍不是发下重誓,非天灾加身,不以画聊斋主的身份见人吗?这样一来,有脑子的人都猜得出他的身份吧?转念一想,这几日接连闹得天崩地裂的,也算的上是天灾。苏鱼摇头,反正如今事情都已平息,难得高兴,便不再去理会其他细节,高高兴兴地吃了一桌子饭菜填肚子。窦秋雨在旁看他吃得狼吞虎咽,不由得一阵心疼,苏诚脸色则阴晴不定,口中有话欲脱口而出,硬是让窦秋雨瞪眼,生生憋了回去。
接着三日,在家优哉游哉地吃饱喝足睡大觉,苏鱼恢复了精力,骨头开始痒痒,闲得发慌。正打算着溜出去找杨音江临玩玩,顺便讨论如何把子辛救回来。
子辛,是卡在他心头的一件大事。
没想到苏牢等人早拿着棍子,严守各个关卡,连狗洞都没放过,禁止这个大少爷出府。苏鱼郁闷不已,暗翻白眼。自己这个新时代的进步青年,居然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当天夜晚,苏诚从商会回来,一脸怒气,瞧着苏鱼双眼冒出火,几欲开口作骂。苏鱼摸不着头脑,自己整天待在家里,外面的事再乱也扯不上自己吧?无论如何,关键时刻还得看清形势,懂得卖乖。他连忙给苏诚倒了一杯茶,降降火气,骂起来的时候舒坦些。
苏诚一双精明的眼睛扫过苏鱼,指着凳子让他坐下。苏鱼心中咯噔一惊,暗道完了,上演促膝长谈的戏码,这回出的肯定是大事!
苏诚瞧着苏鱼,眼神几番变化。最终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沿,缓缓地道:
“江南沿海一带的几条商线,这几日都被衢州顾家给断了。苏家的货物北上停滞积压,损失不少。”
苏鱼一愣,点头表示可惜。苏诚平日极少与他谈及商会的事,一来苏家的生意一直蒸蒸日上,没出什么大事;二来苏鱼对这些事并不怎么感兴趣,苏诚懒得苦心婆心。可今日,父亲为何如此郑重其事地把这些事拿到桌面上?苏鱼暗道不妙。
苏诚道,“断我苏家商线的那人,手段巧妙高超,深知苏家行商习惯,连带苏州、上海、天津三处同时齐根截断,快准狠,我老苏家这次吃了个大闷亏。你可知,有这种手段的人是谁?”
苏鱼眼珠一转,商行里的人他认识得不多,能把握苏家行商习惯的必定是熟悉苏家的人,或许是哪个投机取巧的成员半路反水投靠了别的商行也未定。想到这里,苏鱼脸色也变得难看,父亲特地在自己面前提起,难道是韩玉芝?
父子二人眼底澄明。苏诚只道:“我苏诚待人向来真诚,看待韩玉芝是一半子,并无留私,倾囊相授。没想到磨利了他的牙齿,如今倒被反咬一口。”
苏鱼无言以对。自己又何曾不是一度将韩玉芝当成兄长一般看待?而父亲待韩玉芝更是极好的,自己志不在商,便将韩玉芝当成下一代的打理人培养,一番心血,结果投奔了敌方阵营,为他人作嫁!他忽地十分同情自己的父亲,比起自己,他心中的被背叛感或许更强。
苏诚收回自己敲桌子的指节,看着苏鱼道:
“衢州顾家,帮衬的是财神殿的营生。此番不给苏家留面子,不过是给我提个醒,助画聊斋便是与他顾家作对。如今看起来,不管苏家愿不愿意,与画聊斋都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鱼,你可知这又是为何?”
苏鱼讪讪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发苦。原因不就是自己吗?几次三番扯进这些争斗当中,自己站在画聊斋那边,就代表着整个苏家都是画聊斋的支援。
苏诚一双虎眼微微下垂,声音低沉,“明白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便与画聊斋划清界限,不可再与画聊斋主往来。把心思放在家业上,也该想着如何提苏家分忧了。”
苏鱼吃了一惊,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难以置信。自己同画聊斋也算是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铁杆朋友了,让他断了画聊斋往来,开什么玩笑?
“父亲!为了几家商行,一点利益,你就要不顾道义舍弃画聊斋?顾家不过是动了点手段,你就怕了?”
“放肆!”苏诚眼中闪起恼怒的火焰,“我苏诚走南闯北,什么风浪没见过,会惧怕一个顾家的威胁?”
苏鱼收敛了脸上神色。苏家行事的风骨,阳州城众人皆知,威逼利诱从来讨不了好处。凭苏鱼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自然知道父亲并非胆小怕事,明哲保身的人,可今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诚瞧着长得比自己还要高的儿子,不禁一阵头疼。这混小子只会长个子,不会长脑子。年轻人空是一头发热,行事从不知瞻前顾后,思虑周全!眼前天大的一个危险他偏就瞧不见!自己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笨儿子!
“财神殿与画聊斋之争,牵扯何其广远,不是你这样一个普通人可以掺和左右的。单是十三楼一事,便搅得阳州城天翻地覆。这几****在外大概也经历了几番凶险,不会不知我所指为何。你在外卖命胡闹,可知你母亲有多担忧?这次呕了几口血了事,下次若是缺了胳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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