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鱼眼角一动,连忙问道,“近日乐老板可有请其他远方来的人?”
小伙计想了一想,道:“山西的算不算远?一个姓邝的中年人,和一个姓柳的年轻人两天前来找老板喝茶。老板烦他总是光喝茶,不给钱。就躲到北京去了。”
苏鱼海棠两人面面相觑,没这么巧吧?难道是满堂红的那两人?
海棠忙问,“不知那位姓邝的可叫邝清野,姓柳的叫柳乙?”
小伙计连声道,“是了,是了,就是这个名字。连您两位都认得,想来那两位也是很有来头的人了。”
“山西满堂红的人为什么找你家老板?”海棠追问道,心中越来越奇。这位乐老板,究竟是什么人物,自己从未听过他的名号,他却似乎和整个阴阳道有所牵扯。
小伙计嘿嘿一笑,“我们家老板除了开饭店,其实还做着买卖消息的营生,找人这事是最擅长的。山西的那两位脸上挂着彩,气急败坏的模样,一看就是和别人打了一架。来找乐老板,大概是走了仇人,寻思让老板帮忙找人的吧。”
消息买卖?怪不得会和财神殿明堂杠上。苏鱼朝低头沉思的海棠瞧了一眼,默默地猜想,满堂红刚离了阳州,发了抽筋也朝北走,正和他们方向一样。那么,揍了邝清野的会不会恰巧就是江临?看来他一路也没闲着嘛。
天津的地界才踩了两三脚,该了解的情况已经从这小伙计里了解个七七八八,乐老板有这个安排,倒真是耐人寻味。要说乐老板纯打着他父亲的旗号来接他,苏鱼是不信的。殷殷勤勤,恐怕另有所图。苏鱼心中做了个计较,不管接下来的计划如何,这位乐老板一定得见上一见。
不一会儿,汽车慢慢地减速,停在一家装潢洋气的饭店前。苏鱼和海棠下了车,发现这里人来人往,车鸣笛笛。街对面就是电影院,戏楼,商店,银行,地段繁华无比。这楼起得并不高,坐地却有四分之一条街宽。西方古典廊柱,沉降式采光窗,整座大楼呈现几何对称型,苏鱼瞧得十分顺眼。
这样一座洋楼,不叫玛利亚,也不叫司格特,偏偏取了个本土传统的名字,“卧云楼”。名字,往往可以看出本质的东西。这楼的模样虽崇洋,名字里却透露尚古的风骨。海棠红唇微翘,勾起对这位乐老板极大的兴趣。
小伙计跟在后头,替他们提着一个小行李,里面装的都是苏鱼从家里顺手拿来的大洋和汇票,并无其他东西。
苏鱼看着这位健谈有趣的伙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计乐呵呵道,“乐老板叫我华鲸,你们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苏鱼点了点头,随口道,“履声如渡薄冰过,催粥华鲸吼夜阑。小伙计,你家老板真有学问,名字取得别致。”
华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腼腆地笑了笑,眼睛机灵一转,嘴巴甜着不忘趁机竖起大拇指,“苏大少爷出口成章,才是真的有学问!”
三人有说有笑,一同走进卧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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